就算林淇平日裡再不正經，再一副懶散的模樣，他在李家的地位依舊僅次於秦一，這足以說明他各方面實力都很強。

    而作為一名律師，他擅長於挖別人的語病，也擅長從別人臉上的微表情中讀取信息——

    他，剛剛就從秦一臉上讀到了他對楊凝之的喜歡之意。

    ……

    楊凝之一臉驚喜地看著那條被拉上來的銀色帶魚，對秦一道：「這條好長！」

    秦一把帶魚從魚鉤上取下來，扔進了桶里，道：「已經三條了，都可以做燒烤了。」

    李昀清也走了過來，看著桶里的魚，便叫了遊艇上的人過來，準備了燒烤架。

    秦一又重新把魚線甩進了海里。

    楊凝之則蹲在裝了三條帶魚的桶旁邊，盯著裡面看。

    &神奇！」楊凝之抬頭看向李昀清，問道：「這個燒烤得怎麼弄，不用先處理一下麼？」

    &下讓廚師過來處理吧。」李昀清眼神考究地看著那三條帶魚。

    &遊艇上還有廚師麼？！」楊凝之難以置信地看著李昀清。

    &才我們上來前，就有工作人員在上面等了。」

    楊凝之不敢相信似的，搖了搖頭，就站起身來，一邊朝著遊艇另一頭走去，一邊自言自語似的道：「這上面未免太寬敞了吧……」

    李昀清也跟著她走了過去，一手環住她的肩膀，帶著她去參觀遊艇了。

    ……

    這邊秦一還在繼續釣著魚。

    林淇看著楊凝之和李昀清離開了，便走到秦一旁邊，壓低了聲音，對秦一問道：「你……難道對楊凝之……有興趣麼？」

    秦一微微一愣，眼眸抬起，偏頭看向林淇，臉上卻是沒有驚訝，只是極端的平靜，仿佛默認了林淇說的話一般。

    &秦一又轉過頭去，專注地看著魚缸，一面平靜地吐出一個肯定的音節。

    林淇一對細長的眼睛難得地睜大了，看著秦一的神情，是驚訝的。

    他又道：「那是誰的女人，你沒想清楚麼？」

    &知道，所以我才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不是嗎？」

    &凝之知道嗎？知道你對她有這樣的感情嗎？」

    &道，她知道很久了。是我告訴她的。」

    秦一語氣有些緩，仿佛想起那晚他對楊凝之說的告白一樣，想得有些入神。

    &瘋了嗎……」林淇聲音有些高了起來。

    他繼續道：「哪個女人都好，你偏偏喜歡的是她，然後你還告訴她了？你有想過萬一昀清知道了的話，你要怎麼辦？」

    秦一蹙起眉來，有些不耐煩地看向林淇。

    他道：「我之所以告訴她，就是因為我想把我這件事情說清楚了……說清楚了，才能馬上拋到腦後。如果一直不說出口，我可能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

    &一，我不會跟昀清說起這件事，但是，你最好和楊凝之保持些距離。

    &指的『距離』，是在任何場合里，都不要對她露出剛才那樣的神情。如果昀清在場的話，他一定馬上就看出來了。」

    林淇平靜地看著秦一，緩緩地道，每一句都帶著嚴肅十分。

    &知道該怎麼做。我不會再往前走一步去靠近她，不會再同任何人提起我喜歡她的事，也不會做任何讓昀清誤會的事。」

    秦一垂下眼眸，看著烏黑的海面，仿佛嘆了一口氣般，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我早就在這麼做了。」

    &知道，對你來說，這樣肯定很不好受。雖然說，萬一昀清真的知道了，我也不覺得他會對你做出什麼事。

    &是，你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會傷害到昀清，也會傷害到楊凝之，然後還有我這個被波及的旁觀者。」

    &知道了。」秦一平靜地吐出四個字，便沉默了下去。

    他心想：他說他「早就在這麼做了」，但是每次看到楊凝之，那種為了大局而放棄這段感情的想法，都會被動搖。

    私心總會在看到她時，瞬間膨脹了起來，很想把她占為己有——

    林淇知道了這件事，對自己來說，也許是好的。

    畢竟，這樣一來，就會有多一個人在他身邊警告他不能那樣做，把他的私心全部打壓回心裡去。

    ……

    楊凝之和李昀清站在遊艇船頭，看著外海海天相接處一片黑蒙蒙的。

    &在幾點了？」楊凝之看著天際一片黑色，心裡算著時間，心想：現在也得凌晨兩點左右了吧。

    &三點了。」李昀清看了一眼手錶。

    &知道能不能再堅持三個鐘頭，然後看日出。」

    楊凝之打了個哈欠，趴在欄杆上，無聊地盯著海天一線處。

    &在海邊長大，卻沒有看過海上的日出？」李昀清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每天睡醒，基本都是太陽曬屁股的時候，看日出這種事……我連床都起不來。」

    楊凝之無語地看著李昀清，又道：「你這個有起床氣的人，你肯定也爬不起來的。」

    &就在這裡等到日出吧。」李昀清走到她身後，把她包裹在懷裡。

    &過兩天就要過年了。」

    楊凝之仰頭靠近李昀清，閉目養神似的，道：「說起來，自從我父母去世後，我已經兩年沒有回過老家了……」

    &年要回嗎？」李昀清低頭看她。

    「……我不知道。我從小在城區這邊長大，其實除了父母，我跟其他親戚並不是很熟。

    &過，你知道嗎？在這邊，大年初二，女婿都要回丈母娘家拜年的……你要去拜年嗎？」

    楊凝之笑了笑，睜眼看向李昀清。

    &希望我去嗎？」李昀清回以一個惑人的笑容。

    &應該會很不舒服的，三姑六婆一堆人，再加上一堆早婚早育的典範……我有好幾個比我只大了一兩歲的表親，現在每個人都帶著至少兩個孩子，太可怕了……」

    楊凝之聳了聳肩，有些發毛似的。

    &子麼……」李昀清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