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1036 交易
原本極為熱鬧的茶館,在一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就如同此刻站在一旁,汗流浹背的鄭士昌的心情一樣,整個人有種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感覺。
父親竟然對這一個看起來比他年輕不少的男子如此低聲下氣,這在他的印象中,完全是不可想像的,平日裡來茶館的官員他見多了,哪一個見了父親不是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的?
像今日這般,父親竟然只能夠站在那裡跟人家說話,這完全超乎了鄭士昌的想像。
謝道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眾人身上咕嚕嚕亂轉,鄭士昌局促不安、惶恐緊張的樣子,自然是也被她盡收眼底,同樣,她也是頭一次真正見識到了,一個官員做到極致後,帶給他人的巨大壓力。
一品樓那一次,雖然說葉青僅憑自己的名字,就嚇的刑部侍郎鄧友龍雙腿打顫,但那一次在謝道清的心裡,葉青卻是給她留下了一個抱著嬰孩兒的慈父好人形象,跟今日在茶館內景象完全不是不可同日而語。
更何況,不管是她的祖父,還是父親,因為鄭士昌喜歡她的緣故,跟鄭清之就聯姻一事兒也是打過多次交道,所以在她的印象里,鄭清之的戶部尚書差遣,比起當時還未任臨安安撫使的祖父、嘉興通判的父親都要大很多,已經足夠讓她感到震驚、仰望了。
但今日他們見了葉青,竟然是連一個座位都撈不到,特別是鄭清之,此刻依然是站在葉青的旁邊,連坐都不敢坐下。
當然,謝道清顯然不知道,鄭清之忌憚葉青,並非是因為葉青的差遣,而是因為葉青手裡的權勢,以及心狠手辣、城府深沉的手段。
更是怕自己的兒子鄭士昌,因為得罪了葉青,而招來橫禍。
他算是朝堂之上的官員中,頗為清楚葉青權勢跟手段的為數不多的官員了,跟在史彌遠身邊多年,葉青這些年不管是在北地還是在朝堂之上,何時向他人低過頭?即便是連高宗皇帝,說句不好聽的話,最後不也是折在葉青的手裡?
而自己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兒子……就算是加上自己這個老子,又如何是人家的對手。
在場最為輕鬆的或許就屬謝道清跟青丘二人了,謝道清是無事兒一身輕,抱著看好戲的態度,而青丘則是終於找到了葉青,那麼不管如何,只要死死的拽著葉青到杏園,自己就可以逃過一劫了。
至於同樣坐著的朱世傑跟其夫人徐氏,恐怕是幾個人中,除了鄭氏父子外,心裡最為忐忑的兩個人了,一時之間如坐針氈,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為難。
「坊間向有傳言,有一處名為虹出茶館的地方,可謂是我大宋朝廷的小吏部,今日葉某親眼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剛剛在坐的茶客之中,少說也得有八九位是我大宋朝的官吏吧?」葉青此時完全沒有了當初對著鄭士昌的顧忌,雖然是在跟鄭清之說話,但眼睛卻是一直望著青丘。
鄭清之豈能不清楚葉青此番言語的意思,非是說給自己聽,而是說給一旁的青丘在聽。
「若是傳言就能當真的話,那鄭尚書豈不是早就被朝廷罷免八回了。葉青,倒是你今日來此的目的,有些讓史某預料不到啊。」回答葉青的話語,卻是樓梯口一個肥胖的身影。
史彌遠一個人差不多就能堵住樓梯口,讓旁人都無法從他身邊經過,身後跟著兩名下人,緩緩從樓梯處走下來。
「天下之事兒,無巧不成書。葉某即便是說今日是誤打誤撞,想必你也不會相信。不過今日既然被我撞上了,無論如何我也得告知御史台一聲才是。當然,皇城司當年便被高宗皇帝任差遣:察事之卒、布滿京城。小涉飢議、即捕治,中以深文。何況是今日葉某親眼所見,十餘個朝廷官吏齊聚一間茶樓,誰知道會不會是聚眾謀反呢?」葉青依舊是坐在那裡,看著晃晃悠悠走過來的史彌遠說道。
鄭清之急忙讓地方,而此時的朱世傑,顯然是不能夠繼續坐著了,隨著葉青微微抬了抬手,兩人便立刻起身走到葉青一旁站定,而史彌遠則是在葉青的對面坐了下來。
目光先是打量了一番葉青,而後緩緩移向旁邊,同樣還挨著葉青坐在那裡的謝道清。
「彈劾史某謀反?史某還沒有狂妄到敢於碰這謀反罪名,倒是葉大人在北地一言獨斷,朝廷對於北地毫無節制之力,依史某看,話若是說出去了,我相信百姓更相信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