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秦淮河畔的百姓依然如常忙碌著,至於已經接連好幾日有人陳屍河畔的事情,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多少的影響。
而對於其他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來說,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秦淮河畔等候著,沿著河畔查看著,是否有死屍如同前幾日一般,陳屍河邊。
提點刑獄使楊存中帶著捕快再次來到河邊,去請轉運使的差人,也已經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轉運使黃度沒找到,不知道去了何處。
死屍被打撈上來,圍觀的人群竊竊私語,接連不斷的有人陳屍河畔,顯然後知後覺的百姓,也不再單純的認為這是因為酗酒而死在秦淮河的客人了,開始紛紛議論著是有人在夜黑風高的時候劫財害命。
而這些昨夜喝的醉醺醺的客人,自然就成了他們下手的對象,劫了財還要殺了人,忒是可惡了。
就在圍觀的百姓們竊竊私語,甚至小聲的指責著官府不作為的時候,足足有好幾百人的兵卒,突然隨著漸漸升高的日頭,出現在了建康城內。
辰時轉運司總領的屍體出現在了秦淮河畔,巳時五百南康軍進駐了建康城,午時大理寺的文書到達建康府衙,申時鐘平被建康通判從大牢內接走,酉時鐘家在府上設宴,為鍾平壓驚。
幾件看似並不怎麼相干的事情逐一發生,瞬間使得建康城的氣氛則是越來越凝重,即便是那微微的冷風中,仿佛已經開始蔓延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感覺。
陶潛臉色如同家裡人死光死絕了一樣難看,看著自己的府里,加上那叫墨小寶以及他,也不過才十個皇城司禁卒,嘴裡喃喃念叨著:史彌遠殺了轉運司總領陳屍秦淮河,趙汝愚命汪公武率南康軍進城,信王以大理寺之文書,檢舉不實為由要為鍾平開脫、重新受審,你葉統領命楊存中放了鍾平。再過半個時辰,鍾家就將設宴,你們這是……這是要幹什麼?
「信王會不會赴宴還不清楚,不過既然信王動了,趙汝愚就沒有不動的理由,真的會強闖鍾府,再次拿人?而且是全部拿下嗎?」葉青看著鋪在桌面上的建康城圖,看了墨小寶一眼後,又問道:「趙乞兒跟許慶匯合了嗎?」
「嗯,在南康軍剛剛入城時,他們就已經到了鍾家。」墨小寶點點頭回答道,而後微微頓了一下道:「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啟程前往鍾家,既然答應了信王,就不能食言,鍾府必然要走一遭的。」葉青一直皺眉盯著地圖,突然抬頭看著陶潛道:「想接下來的日子不再東躲西藏的過日子,怎麼著也得立一份投名狀不是。」
「早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說吧,要是我能辦到,必然盡力而為。」陶潛撇撇嘴,不滿的說道。
「不是盡力而為,而是必須做到,不然我們誰都別想好。」葉青終於離開那份城圖,看著陶潛嚴肅道。
陶潛看著葉青嚴肅凝重的樣子,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在椅子上正了正身子,認真道:「葉統領吩咐吧。」
「殺了這個人,而後在城外鐘山等候便是。」葉青接過墨小寶手裡的一把傘,而後緩緩遞給了陶潛道。
「什麼人?」陶潛下意識的問道,視線看著葉青遞過來的傘,微微猶豫了下後,還是極為堅定的接了過來。
「據說是跟鍾平通商的金國商人吳義,但至於是不是金國商人就不好說了。」葉青淡淡說道。
「我……。」陶潛聽到吳義二字,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震驚的看著葉青道:「你是不想活著走出建康城了嗎?吳義哪裡會是金國商人?那可是……他可是神勁軍吳拱的堂侄,武安王吳玠的親弟弟武順王吳霖的親孫子。」
「武安王、武順王,早就死了,你怕什麼,要不然朝廷會給他們諡號?他們乃是抗金之英雄,但不代表其後人也完美的繼承了他們的氣節不是?」葉青淡淡的說道。
「可吳拱還活著啊,他若是知道了……。」陶潛一愣,看著葉青突然不說話了,嘴唇動了半天,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嚴肅道:「好,我來辦。」
「門外的八個皇城司禁卒交給你,任由你差遣。」葉青滿意的點點頭,指了指外面的八個皇城司禁卒道。
「哼,你這是怕我陶潛跑了吧?任由我差遣,是在監視我吧?」陶潛撇嘴道。
第五百七十九章 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