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病心生
且不說那蘇文在那定州城內,整理行裝,只待返回京師。單道那張薇娘並翠兒一路迤邐而行,輾轉又過了許多時日,這才到了杭州。因早有書信告之,是日,張閣老差人早早的在城門口迎著。與那趕車送行的人交割了,又有人大發了那趕車的漢子十貫銅錢,那漢子自回不提。
一行人且迴轉張府,及過了院門,那張閣老早早迎了出來,見了女兒緊趕幾步,一把扶住,只到了一聲兒:「我的兒吶——」便說不出話來。張薇娘見此情形,又回顧前路辛苦,不由也悲從中來,將那淚珠兒又抹了一回,那翠兒也自上前見禮,那張閣老又好言撫慰,翠兒感動,暗自抹淚。
那張閣老自引女兒並翠兒進了廳事,安排座位,又將話兒問她倆個。那張薇娘羞愧,不敢說出口。翠兒便上前,將那事情經過如此這般的道了一遍。張閣老嘆道:「沒想到你二人這般膽大,做下這抄家滅門的荒唐事情,所幸如今得免。」因又道:「那蘇文此人,倒也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女兒若真是嫁與他,倒是可以託付的!」
張薇娘聽得張閣老提及蘇文,猶自羞愧作色。一時間,又安排了一些酒食,自吩咐兩人吃罷,各自先回房休息!
且說翠兒回到房中,不見陳氏,便問起來,只道是被那叫蘇文的人接出了。也放下心來,想來著蘇文定然是來尋過自己,也不在意,回房小憩了一回,便要和張薇娘商議,如何尋個時機,去尋到蘇文住處,好照顧陳氏,如今蘇文在外,翠兒終究放不下陳氏孤身一人。
張薇娘回了房,想了一回,雖是外間兇險,但經歷了一場,也不敢再思外間繁華,那奇情絕戀之事,只是回想那蘇文一回,又覺無趣,也不叫喚丫頭更衣,便和衣臥了。不想著春日濕沉,那張薇娘睡的實沉了一些,一覺直睡到玉兔斜掛,起身之時,只覺得頭重腳輕,有些暈厥。亟待翠兒過來找她閒話,卻見那張薇娘面色赤黃,吃了一驚,又探手一握,又覺入手滾燙,這分明是個熱症。便喚過外室一個使喚丫頭,沒臉子的就罵道:「姑娘都病成這樣了,哪有一覺睡到此時的,也不進來瞧一眼,若是病死了,還不是你害的!」一面罵,一面又道:「只管杵在這裡,還不喚人稟了老爺!」一面說,一面又在那井中取了一桶涼水,用手巾浸了,往張薇娘額頭上縛!
那張閣老匆匆來探時,張薇娘迷糊中又黯然入睡,又經翠兒冷敷,那滾燙已然下了一些,不似方才那般駭人。張閣老便嘆了一口氣,對翠兒道:「我有話與你,你且隨我來罷!」便與翠兒至房中外間,在那八仙的桌兒旁對面坐了!
張閣老便道:「這一遭兒可受了苦吧!」
翠兒聞言,不由回顧這些時日的苦楚,不禁淚珠兒珍珠也似的掉了下來,又怕張閣老見怪,忙忙的又用袖子試了淚道:「所幸小姐安然歸家!翠兒倒也不覺苦了!」
張閣老點頭道:「此時我已然看的明白,自你回來後,府中有人嚼舌根子的,只道小姐是你勾引了出去的,我都拿話堵住了。我平素知曉女兒的秉性,做出這般事情,定然也是她的不是多些。只是這一病,又要累你生受些了!」
翠兒道:「這又是說哪裡話了,承蒙認了我做養女乾親,只是心裡感激,自小又承蒙小姐姊妹相看,自當要盡心,這亦是本分之事。」
張閣老便點頭嘆道:「我亦知,這些話兒也不必說。如今我卻有個主意,待那蘇文榮歸故里之時,便為你姐妹成了這樁因緣,所謂夜長夢多,卻不防有甚麼變故!只是我這女兒,心思有些偏凹,今日收了挫折,定然心思抑鬱,只怕還需要你去開解!」
翠兒忙點頭應了,那張閣老又敘了幾句,聽的傳報城東黃大夫到了。便急急傳了進來。翠兒自放下床頭紗帳,一邊兒備齊了筆墨紙硯,一邊兒且立於床頭候著。
那黃大夫號了脈,因張薇娘沉睡,便又問了翠兒一些情形,便搖頭嘆道:「此症卻不是個易與的病況,且先開個方子試試罷!」
張閣老見那黃大夫說的蹊蹺,便茫茫的問理由。那黃大夫道:「脈象沉疴,身子卻積弱,心神不寧,主位渾濁。這身體孱弱,倒也可以藥補,只是這沉疴心智,卻不是金石罔醫的。」因又道:「只怕令嬡心思沉重,須得人開解,此病才可痊癒!」
張閣老見他說的慎重,便暗自記在心裡,又請黃大夫至外間,寫了方子,又付了
第七十一章病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