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雀兒 第185章 求人無門
午後豫安領著衛叢外出辦事,岑黛則領著衛祁與冬葵乘車出宮。
燕京中的戒嚴依舊未結束,城中每行過一段路便能見著守備的甲冑兵士。璟帝的死訊在昨日就已經傳出,在外行走的百姓俱都著了素色衣裳。
岑黛輕輕打了帘子向外看的時候,依稀聽見了幾人哀嘆一代賢明君主的崩殂。
無論是早些年的河東水患,還是前幾年的那場西南諸省爆發的疫病,璟帝的盡心盡力眾人都看得分明。
岑黛甚至還聽見有人提及荀鈺,話間說到了荀鈺這些年來贈予民間的優秀畫作;又說到荀家在京中屹立百年而累積下來的好名聲;說到我輩如斯優異的青年,卻註定了要同曇花一現般短命……
最後只扼腕嘆息了一句,說如今因著荀鈺弒君入獄,眾人連提及這位位極人臣名冠燕京的清雋首輔,都得小心翼翼謹慎異常。
衛祁打馬護在馬車一側,耳清目明地將一切收入耳中。他微微抿了抿唇,眼角餘光瞥見一側掀開一角馬車的帘子又被人輕輕被放了下來,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把那一段即將躍出喉嚨的話給重新咽回了肚子裡。
長街一旁的高樓中,榮國公笑眯眯地收回了支住窗子的木桿。
岑遠道也就只得將看向外面大街的目光收了回來。
榮國公笑問:「想見她?」
岑遠道沒吱聲。
榮國公笑著搖了搖頭,笑意不達眼底,只道:「遠道啊,你這人或許就是這般賤骨頭,瞧著人家母女倆毫無留念地甩開你,你反倒還捨不得起來了?」
岑遠道面上看不出情緒,小抿了一口茶水:「好歹我也是她親生父親,難得見她一回,難免有些感觸。」
榮國公掀了掀眼皮,彎起嘴角嘲諷:「假仁假義。」
他也端起茶盞,小心的撇去茶上的浮葉,緩聲道:「親生父親?嗤。為兄這段時日見你對那母女二人不聞不問,還以為你是真的放下了。於是便好心的,向你瞞下了三丫頭暈倒在宮中的消息。」
岑遠道動了動手指。
榮國公眼中無情無緒:「希望你的一切情緒,都只是那顆還未能完全冷硬下來的心在作祟。而非是一朝占盡了優勢、吃到了甜頭,開始擺出來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小人得勢地學會對楊家人憐憫了。」
岑遠道微愕地抬頭,卻沒有辯駁什麼。
他已經學會了放棄與榮國公爭辯,榮國公的目光極致狠毒,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在他面前根本無所遁形。
譬如這一次,榮國公依舊還是猜對了好幾分。十多年來他都被迫屈於豫安的光輝之下,如今推翻了豫安的最大靠山……的的確確有一些小人得志的味道。
末了,他只問:「之後如何下棋,二哥可打算好了?」
榮國公收斂下面上嘲諷的神色,平靜地盯著茶盞中沉浮的茶葉渣滓:「荀家的一眾同黨還未除,楊家的走狗也未除盡……此前我已經默不作聲地從莊家人手中拉攏了些許人心,只不過麼,依舊還不夠現出身形與那些人爭鬥。暫且讓那位年輕的新帝先對付著那群老狐狸罷。」
他繼續道:「至於我……我倒是十分好奇是誰能夠有這般大的本事,竟然能叫楊承君放下與荀鈺的矛盾、擱置我刻意呈遞上去的『罪證』,去延緩荀家人的定罪量刑。」
說到這處,榮國公突然看向對面的岑遠道,笑說:「遠道啊,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是你那位好閨女?」
岑遠道微不可見地蹙眉:「她不過只是一隻被飼養的籠中雀,無辜又無用,二哥竟然也能懷疑到她身上?」
榮國公只笑道:「寧可錯殺一萬,也不能放過一個。」
岑遠道默然地看著他面上暗含殺意的暖笑,突然想提醒一句,提醒他雖然心裡依舊還記得不能現出身形、要「坐收漁翁之利」,但如今他的所作所為,卻是愈加肆無忌憚了。
在這等緊要的關口,他若是還敢大著膽子將手伸進宮裡,就不怕偶然大意而被楊家人逮個正著,前功盡棄?
只是岑遠道默了默,到底還是沒有開口。他知道,榮國公對剩下的楊家人動手,不過是早晚的事。第一個可能是岑黛,也可能是豫安,更有可能是費盡心思壓住了那群老狐狸的楊承君。
岑黛選擇了從後門踏進宅院。
卻才從荀府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