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寵記 第97章
更新:07-01 08:01 作者:九月輕歌 分類:玄幻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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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南煙給太后請安之後,徑自向宮門口走去。
皇帝身邊的內侍小跑著趕上來,笑道:「俞大小姐,皇上新得了兩幅字畫,一時間竟是辨不出真偽,要奴才來請您過去幫幫眼。」
俞南煙面上不動聲色,溫和有禮地應著,心裡則是滿心笑意。虧他好意思說——誰敢把贗品送到他面前?可也是沒法子,今年冬日才成親,離吉日越近,要見一面便越不易,他也是快想不出像樣的藉口了吧?
轉到御書房,內侍奉上茶點,便給旁人遞個眼色,一併退到了外面。
「南煙,我是真的要你來看兩幅畫。」皇帝喜滋滋地拍了拍手邊兩個畫軸,「快過來。」
俞南煙瞧著他一副獻寶的神態,想著應該是有些看頭,趨步到了他近前。
皇帝先展開一卷畫,「來,你猜猜,是誰畫的?」
畫面上的背景,就是這御書房,一隻白貓坐在龍書案上,微揚著下巴,嘟著嘴,蓬鬆的尾巴繞到了前爪,顯得高貴、驕矜,神氣十足。
這種工筆畫,最見功底,周身雪白的貓兒活靈活現呈現在畫上的話,各處的顏色有著細微的差別。詩詞畫作都是一樣,要真的喜歡,不投入一定的感情,便如過眼雲煙,人只能給予匆匆一瞥。無疑,這作畫之人,喜歡貓。
俞南煙斂目凝神賞看著畫作。
皇帝端起茶盞,啜了口茶。
片刻後,俞南煙喃喃地道:「看這手法,像是哥哥。可是不對呀……」
皇帝意外,不知道她的意思是否精進了。
「以前他畫貓畫得最出彩,眼下這幅,差強人意。」俞南煙抬眼看向他,「是誰仿的哥哥的手法麼?」
皇帝費力地吞咽了一下,又咳了兩聲。
「瞧你這反應……」俞南煙又看了看畫,「是不是說,哥哥的畫藝退步了?天哪……這才幾年哪,畫的只有前些年的十之六七。」
「……」
俞南煙很失望的樣子,「我說對了?!」
皇帝扯扯嘴角,把畫捲起來,又逸出了發自心底的笑意,「南煙啊,現在我們該算算另一筆賬了吧?」
「……」俞南煙迅速轉動腦筋,想了起來,看著他的時候,長睫忽閃,如粉蝶一般,「啊不對不對不對,我方才只是想用這說辭誇誇哥哥,你不能當真的。」
有兩次了,皇帝都跟她抱怨,說都知道俞少傅前些年的畫作極為出彩,風景、動物畫得最為出彩,偏生他手裡一幅都沒有。抱怨完了便問她,俞府有沒有存放少傅當年的畫作。
她搖頭說沒有,並且強調見都沒見過——是真捨不得給他,自己是在哥哥的書房發現並全部霸占了諸多畫作,但也是每一幅都愛不釋手,除去分給了嫂嫂部分,實在是不想割愛給任何人。
方才她實在是沒多想,有口無心之下,自然是把自己賣了。
皇帝的唇角高高地翹了起來,抬手拍拍她的臉,「你越是對著熟人,越是不能撒謊,一撒謊就會被識破。」
「……」俞南煙有點兒窘,心說這叫個什麼事兒?哥哥要收拾眼前人,輕而易舉,而眼前人要收拾她,亦是輕而易舉。雖說不是一回事,可她是想,自己到底是俞仲堯的妹妹呢。哥哥當成孩子來帶的人,時不時就拿捏著她,心裡沒落差才怪。
「但我心裡是真高興。」皇帝放下茶盞,把她輕輕地攬到懷裡,俯首在她額頭印下一吻,「以往我可看不出,直到我吐露心聲之後,才慢慢品出了你這些小習慣。」
原來差錯是在自己這兒,不再把他當外人,好多小習慣都被他發現。俞南煙正腹誹著,感受到落在額頭的灼熱的一吻,不由慌亂,便要後退。
皇帝將她攬得更緊了些,凝眸看著她,「到如今,還不能對我放心麼?」
俞南煙垂眸看著別處,輕輕搖頭。她對他,再放心不過了。這在世間,最了解他的,除去太后、哥哥,便是她了。甚至於,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
只是,少年玩伴如今變成了她將嫁的夫君,短時間還不能適應而已。就算是有過一次次的相擁、親吻——或者也可以說是被抱著、被親吻——還是不能適應。
她不需照鏡子便清楚,自己此刻肯定是紅了臉。
「南煙,看著我。」皇帝離她的容顏更近,抬手托起了她的臉。
俞南煙不明所以,怯怯地抬眼看住他雙眸。
俊美的少年郎,眼裡似是含著迫切、喜悅、希冀諸多情緒,又似是什麼都沒有,仿佛只有滿眼溫柔。
「我要怎樣你才能相信?我這一生,要敬重的是母后、少傅,要呵護的是你俞南煙。你離開我好幾年,我不可能不看到、遇到、認識別的女子,但是她們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我惦記的只有你,你歸來那一日,是我此生最愉悅的一日。」他如是說。
「……」俞南煙費了點兒時間才有應對之詞,「那——往後你會不會再選妃入宮?」這其實是她最擔心的一件事,只是不好之言詢問兄嫂罷了。
皇帝坦然道:「我沒有你,要去風溪務農;我有你了,夫復何求?」
俞南煙認真地看住眼前人——這種話,真不像是她認識的孟灩堃能說得出的。可是,「都沒想過太后娘娘麼?」
皇帝就笑,「我總不能為著子嗣就選妃入宮,那樣的情形,不知又要生出多少隱患——這你應該明白。哪個男子放縱的時候,都不會鍾情一人,而會做出所謂的雨露均沾,由此,豈不都要為著儲君爭破了頭——我怎麼那麼傻?少傅忙了多少年才有今時今日,孟家王朝就算是更名換姓,也不該被利益薰心之輩糟蹋甚至毀掉。」他捏了捏她的小下巴,「你該清楚,我想要的,從來不是這天下,而是一份舒心的日子。我想為我在乎的人做一些事,但是從來與皇權無關。皇權那東西,哥哥不稀罕,我更不稀罕,不是為此,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