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長子的日常 45.禍總不單行
那一夜的政變就那樣悄無聲息地在皇宮裡開始,又默默地在皇宮裡結束,皇宮外的人看不見城牆內的燈火,也見不著城牆內的血腥,當旭日東升時,新的一天一如既往,唯有早起上朝的百官從一紙詔書里聽到了事情的始末。
皇帝下令,秘密處死了相伴幾十年的弟弟蜀王,然而國子監的國子祭酒卻有如人間蒸發一般不見蹤影。
而在此次平亂之爭中有功的幾位官員自然也得到了皇帝大力讚賞:原羽林衛中郎將唐雲受封輔國大將軍,任安西都護府大都護;原太子親衛府中郎將拜輔國大將軍,遷太子少保;授東宮左詹事葉逸金紫光祿大夫,進太子少傅;唐太尉之孫唐策被點為羽林衛亭長。
有賞就有罰,只是比起在早朝大張旗鼓地封賞,那些懲罰都是在暗地裡進行,沒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受到牽連,十六衛也三緘其口,絕不透露半點信息,可從他們的神情中看得出十六衛損失慘重,而隨後皇帝從百官子孫中選拔十六衛新進成員的舉動更是驗證了人們心中的猜想。
百官極力想要抹去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影響,而唐太尉的壽辰正是扭轉氣氛的最好時機,於是儘管這一年唐太尉並不是過大壽,這壽宴也是辦得聲勢浩大,與其說是壽宴,不如說是百官想討皇帝歡心的盛宴。
於是這一年,唐太尉的壽宴完全不需要唐家人操辦,光祿寺以唐太尉勞苦功高為由代表皇室攬下了壽宴的準備工作。
這下可讓唐雲和唐霄更加苦惱了。他們本來還想著今年給唐太尉一個驚喜,結果光祿寺橫插一腳,這場由國庫和眾位皇子出資操辦的壽宴上,他們還拿得出什麼東西可以讓唐太尉感到驚喜?眼看著曲江上的六艘畫舫逐漸成型,唐雲和唐霄徹底放棄了原本的計劃。
唐霄和葉逸兩人一個當上了太子少保,一個當上了太子少傅,同時位列三孤,聽著是很厲害的官職,然而卻並沒有什麼日常政務要處理,與之前相比反而是清閒了下來,尤其這段時日太子整日整日地伴駕,他們兩個就更閒了。
於是就跟還不需要出發前往西域的唐雲湊成一堆,整日在長安城裡閒逛,要麼就拉上休沐的同齡官吏去喝酒,回頭上報太子還能說是拉攏關係,要麼就是去曲江監工,美其名曰盡孝,總之這三個人就是很閒。
又無聊地晃悠到了曲江邊兒,只見曲江上已有五艘畫舫完工,就只剩下那被五艘小畫舫圍在中間的最大的畫舫還沒有封頂。
看著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的曲江,葉逸搖頭失笑。
&們建這種沒用的東西倒是快,在南方築個河堤就成年累月地拖著,沒完沒了的。」
唐雲把胳膊往葉逸的肩膀上一搭,痞笑道:「逸哥就是當好官的料,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不必為那些個與自己不相關的事勞心勞力,結果逸哥看個畫舫還能有此感嘆。」
葉逸微笑。
關鍵他們不是偷得浮生半日閒,他們已經閒了好些日子了,他是真的好閒啊……
&三位大人來了!」陳斯明突然從畫舫上跑下來,這一聲「大人」喊得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見陳斯明從畫舫上下來,葉逸挑眉問道:「你怎麼在這兒?調職將作監了?」
陳斯明撇撇嘴,道:「我調得什麼職啊,這不他們說要在畫舫上放些花草,我就過來看看大概需要多少。這個季節花草雖多,可能擺得上檯面的可不好弄,就是司農寺里養著的也沒有多少。」
唐雲一聽這話就揶揄道:「怎麼?司農寺人手不夠用嗎?怎麼還讓少卿來做這跑腿的事情?」
陳斯明不以為意地笑道:「這可不得我親自來嘛,這可是給唐太尉辦大壽,不敢有絲毫怠慢,若不是我們司農寺卿腿腳不利索,他就親自來了。」
唐雲聞言抽了抽嘴角,道:「可不敢勞煩葉公,叫他老人家好生在司農寺里歇著吧。」
&了,」陳斯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瞟了眼唐雲和唐霄,神神秘秘地對葉逸說道,「唐家來人了,你知道嗎?」
葉逸斜了陳斯明一眼,道:「唐家來人你問我幹嗎?」
&不是住唐府對面嘛!」陳斯明又瞟了眼唐雲和唐霄。
唐雲被陳斯明瞟得渾身難受,瞪著眼睛道:「嘿,你有話就說,老瞟什麼瞟?我家來了什麼人?我們最近都沒回家。」
&回家你們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