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蠢貨昨天還沒有得到教訓啊！

    雖然一早就料到了方若嵐接下來可能的反應，可方若素沒想到這個四妹半點兒心眼也不長，即便是有用的手段尚且不能用第二次，更何況是她這不入眼的小伎倆？

    身形微微一閃，她毫不意外地看著方若嵐狼狽朝著躺椅之上撲去，因為用力過猛，那躺椅也被方若嵐帶的朝著一邊狠狠倒去，而撲在上面的方若嵐更加狼狽，倒栽蔥般地腦袋著地狠狠摔了過去。

    這一下，她頭髮徹底亂了，原本光鮮亮麗的長裙也因為連番倒地而骯髒不堪，哪裡還有大家小姐的樣子？整個就是街頭乞丐！

    噗哧！

    方若素心裡樂開了花，可面上卻滿是擔憂之色：「哎呀四妹，你怎麼這般不小心？」

    說著，她便要上前去扶起方若嵐，巴掌大的小臉兒上那滿滿的憂慮與心疼之色是那般真誠，如果沒有人看到剛剛她眸中那一閃而逝的笑意，定然會覺得眼前的女子善良到了極點。

    「三妹，我來吧。」

    一直看戲的方若薇直到此時才開口，如仙的美麗身影翩躚而至，她俯身查看一下方若嵐的情況，見對方似乎被摔得傻了一般呆呆地躺在地上不言不語，她黛眉蹙了蹙。

    鳳眸中划過不易察覺的冰冷，方若素停下動作，任由方若薇扶起地上仿佛傻了的人，她低垂下頭仿佛做錯了的事情的孩子等待大人的訓斥一般，低聲道：「對不起大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幅模樣。」

    今日的事情所有人都看見了，一直都是方若嵐在仗勢欺人，方若薇只是被動承受，而方若嵐會變成這幅模樣好似是罪有應得一般。

    方若薇再次蹙眉，這個小小的動作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如同西湖春水被微風吹亂，雖起了漣漪卻更加動人，只有方若素心底冷笑連連。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公平善良」的大姐接下來會訓斥自己吧？

    果然，方若薇查看了一下方若嵐的傷勢，見對方雖然看起來像是傻了一樣，好歹身上沒有傷痕，微微鬆了口氣後對著方若素沉聲道：「三妹，四妹年幼不懂事，你怎麼也不知輕重呢？」

    明明自始至終方若素都是處於被動，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她更是連方若嵐的手多沒有碰到，眼前這個少女卻將這一切的罪名都扣在了她的身上。

    若是從前，渴望親情，渴望姐妹們能多看她一眼的方若素定然會唯唯諾諾地點頭應是，並且道歉。

    可如今……

    心中冷笑更甚，她「嚯」地抬起頭來，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怯懦與如同渴望主人親近的小貓兒一般的可憐兮兮，出口的話卻讓所有人怔了征：「大姐說得對，我該讓著四妹的。可是大姐，我不明白，像剛剛那樣的情況，難道我要站著不動讓四妹打才算對麼？亦或者，為了防止四妹撲到躺椅上摔倒，我該將她推開？」

    她的表情無辜極了，一雙水靈靈的鳳眸眨巴眨巴著滿是單純無害的光，可看在方若薇眼中，這樣的無辜模樣配合著說出的話卻讓人幾欲吐血。

    「你——」

    方若薇燦若星辰的眸子眯了眯，眸中划過危險的光。她上下打量著方若素無辜的模樣，心底暗暗思忖著，眼前的女子還是從前那個膽小怯懦的三妹嗎？

    雖然她面上滿是小心翼翼的神色，可方若薇卻敏銳地察覺到她並沒有多少害怕的情緒。

    「三妹，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四妹她畢竟年小不懂事，有些時候你要讓著她才是。像今天這種情況我不希望再發生，你可明白？」

    淡淡的壓迫感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滿院子的丫環婆子們無不面色大變，恭敬地低下了頭。這大小姐雖然美貌如仙，又總是笑眯眯溫柔善良的模樣，可她若是生氣起來也是分外可怕的，最重要的是，府中除了老爺和大夫人，她的權利最大，也正是如此才沒有人敢得罪她。

    方若素心下不以為然，面上卻是一副怕怕的樣子，她靈動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睨了方若薇一眼，那模樣要多膽怯就有多膽怯。

    方若薇這才滿意地綻開笑顏。

    「大姐，我明白。下次四妹若是再來找我的麻煩，我定然任由她打罵，我想這也是這方府中所有人的想法。只是不知，方府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是否所有不受寵的庶女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

    還沒來得及徹底綻放的笑臉頓時僵在了臉上，方若薇有些氣急道：「當然不是，四妹也只跟你鬧著玩兒而已，若是今後她鬧得過分了，你大可以來找父親母親或者是我替你做主！我們方府是書香世家，人人講理，定然不會發生那種不公平的事情！」

    說這話的時候，方若薇心中惱火到了極點。

    雖然欺負庶女這種事情在各個家族中都不算新鮮事，可沒有哪個大戶人家會將這種事情公布出去，人都是好面子的，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而方若素剛剛的話儼然便是諷刺她們這些姐妹道貌岸然！

    這個賤人何時變的這樣伶牙俐齒了？

    方若薇想不明白，卻也明白今日怕是要無功而返，不對，是鎩羽而歸！

    瞄到呆呆躺在地上的方若嵐那半死不活的模樣，她心下就是一陣氣惱，面上卻不動聲色，關切道：「四妹，快些起來，我們要回去了，你的傷需要找個大夫來好好看看，別落下什麼隱疾才好。」

    說著，她對跟來的丫鬟婆子們使了個眼色，當下便有兩人上前來將方若嵐扶了起來。直到起身，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方若嵐這才回魂。恨恨地瞪了一眼仿佛事不關己一樣一臉無辜的方若素，方若嵐眸子裡划過一抹恐懼，沒敢再造次。

    想走？哪有這麼容易！

    眸中冷光閃過，方若素叫住了轉身離去的方若薇：「大姐！」

    不解回身，方若薇柳眉微挑，眸中卻閃爍著警告之色。今日之事她希望到此為止，若是這個三妹不識好歹再糾纏下去，她也不介意動用大姐的權威。

    方若素卻沒有如同她想像中那般繼續糾纏下去，而是看向蔫了的方若嵐，口中卻對方若薇道：「大姐，有些話我本不想說，可四妹總是誤解我，今日正好大姐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