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高門 第七十八章 對比
廊廡間亮起燈火,隨侍來來回回的在期間走動,偶有問候聲,閒散的敘話聲間或的飄進房中,驚醒了一對兒纏綿的暗影。
謝夢華推了推裴昭謙,
「飯都涼了,你還吃不吃了?」
裴昭謙這才從她頸間抬起頭,舒緩了片刻,挑著眉梢看向她的唇,隨即視線滑到她的下頜和細軟的脖頸,勾著笑說道,
「吃飽了!」
他眉目間那輕佻的神色一度叫謝夢華以為自己看錯了,她羞惱的捶了他一下,
「你怎地又這樣沒個正經?」
裴昭謙握住她的手,揉捏片刻問道,
「你這手好的差不多了吧?」
「嗯。」謝夢華點了點頭,「醫師說只要不做什麼大的舉動,應是無甚大礙了!」
「那倒是甚好!」
裴昭謙頷首輕笑,眸底有一點欲色浮在其中,
「大婚那日應是不耽誤何事了!」
「那是自然!」謝夢華未明白裴昭謙的意思,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思緒往下說道,
「要預備的物件都已送過來了,等大婚當日你我只需走個婚儀流程便是,又不用做什麼體力活兒……」
話說一半瞧見裴昭謙越彎越翹的嘴角,她頓時覺出他話中的含義,羞的滿面通紅,狠勁兒推了他胸口一下,卻將自己手掌杵的生疼。
她便惱了,哼了一聲站起身,自回了榻上去坐。
裴昭謙淡笑著瞧著她羞澀的模樣,心中甚是舒爽,提箸又食了些東西,這才召喚棋畫進來收拾。
棋畫進門瞧見謝夢華一人坐在榻上,面上尚有些紅雲浮著,噘著嘴一臉惱的看著窗外不吱聲,裴昭謙倒是挺正常。
「您惹娘子了?」
裴昭謙挑眉看了棋畫一眼,「我為何要惹她?」
「那娘子怎地瞧著不太高興的樣子?」
棋畫邊收拾便道,
「郡主可來信問了,打聽您與娘子感情是否和睦,讓我瞧一瞧您與娘子何時能給她生個孫兒稀罕稀罕。您要是成婚後還這般惹惱娘子,我倒是得掂量掂量如何給郡主答覆才是!」
「我阿娘到底許了你什麼好處?」裴昭謙難得沒有生氣,瞧著棋畫道,「你可別忘了,你的吃穿用度可都是我清溪園的,又不是范陽郡主府的!」
棋畫將最後一個碗收進食盒,俏皮一笑,朝謝夢華努了努嘴道,
「都督怕是忘了,待到成婚之後這園中便是娘子管家了,我往後的吃穿用度可就都得靠娘子了,自然要替娘子理論幾句了!」
若是以往,裴昭謙最反感的便是自己園中的人背著自己與家中傳遞消息,可今日棋畫的這句玩笑話,他卻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反倒覺得阿娘這信來的很是時候。
他點了點桌面,低聲叫住棋畫,
「既然是我阿娘來信問,不然你便實話實說便是!」
「這?」
棋畫有些沒明白裴昭謙的意思,「我若是這樣寫,郡主怕不是明日便會啟程來媯州!」
裴昭謙站起身,眼瞧著那仍氣惱惱的女郎說道,
「那便隨她便是!反正她過段時日也要來觀禮,倒也不差這幾日。」
棋畫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往日她若是這般說了,裴昭謙定要大發雷霆,他是最煩家中管束之人,是以她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從不與郡主多說一句關於他的事情。
今日這是怎地了,為何叫她實話實說?
拎著食盒回小廚房的路上仍是想不明白,索性便照著裴昭謙的意思回了過去。
清溪園中一片安寧祥和,隨侍們來來往往,各忙手中事,正房的檻窗中映出一對有情人交頸私語的模樣,將這園子添了幾分鮮活的生氣。
同一時間的李府中卻是死氣沉沉。
李建申與同僚在海晏樓吃酒回來,心中煩躁,腦中一時閃過裴昭謙說過的那句話,一時又想起席間有人忽然提到裴昭謙要大婚的事情。
裴昭謙要成婚之事雖未拿到明面上說,在這范陽九州卻也不是秘密了,可這女郎是誰卻鮮有人知。
席間有些同僚在上面有些關係的早已打聽到了女郎的身份,是以聽到提問那人的話都只管低頭吃酒都不言語。卻有那不知道的,好奇的打聽到底是誰家的女郎俘獲了裴都督的心。
他想到那女郎的身份,瞬間便覺得剛進口中的酒竟然多了絲絲的苦味。
本是一場拉攏同盟的宴席接下來吃的索然無味,他也少了些與那些人周旋的興味,草草結束便回了府。
喝了酒,那些往日埋在心底的人和事便也都想了起來。
他心儀之人放棄了他,如今卻也被他親手送到了邊鎮流放。他曾經唾手可得,以為對自己一心一意,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女郎,如今也要另嫁他人。
苦心鑽研一場,竟然一個人都沒留下。
本就心中煩悶,回了府只想好好休息一番,進門便被孫大娘請去了福壽園,說老太太身子不爽利,請他過去瞧瞧。
他本不想去,可念及這段時日確實少有去看阿娘,便跟著過去瞧瞧。
結果在福壽園坐了幾息,耳中只得聽阿娘一徑的哭訴怎地妾室進門至今也未見他留宿?
又哭嚎子嗣一事,接著便絮絮叨叨的說了些家中瑣事,無非是寫吃穿用度之類的,他越聽越厭煩,不耐繼續聽下去,便藉口吃醉了酒頭疼回了自己房中。
進門卻見孫巧鶯穿著那連皮肉都遮不住的輕紗等在他榻前。
他本因喝酒身上燥熱,見此曼妙女郎也是心有波動,可離了近前,瞧見她忸怩作態的樣子,胸口便覺泛嘔,一張口便將腹中污穢盡數傾瀉而出。
吐完也終覺舒爽了些,醉意上頭,人便歪倒在榻前。
孫巧鶯顧不得被吐的渾身髒污,跪爬過去,將醉的有些不省人事的李建申連拉帶拽的弄上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