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一轉身拂袖而去。

    臨出門前，藍大夫人忽然喑啞著嗓音道：「青兒，當初是我對不住你，若我救回洛兒，你可願讓一切都過去？」

    裴炎頭也沒回，淡漠地道：「你最好別這麼喚我，我已經是個怪物了還有什麼可以挽回，可以過去的，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

    是罷，他抬步跨出門外，消融在濃郁如墨的夜色中，仿佛從來不曾有這麼一個人出現過。

    藍大夫人看著他的背影，原本如古井一般的眸子裡漸漸地泛起焦躁與憂傷來。

    許久之後，她忽然對著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的人影道：「等著時機成熟，拿到另外一塊令牌，藍家的大仇得報，後就把小姐帶走。」

    當初將茉兒賣給裴炎，不過是權宜之計，但如今看來，裴炎這般喜怒無常，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要了茉兒的命。

    「夫人九千歲那裡怎麼辦，他不會讓咱們帶走小姐的。」那人楞了一下，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小姐未必肯離開。

    藍大夫人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眸里閃過一絲堅定的神色：「不惜一切代價，若有必要就讓小姐服下忘川水。」

    「這是！」

    那人應了，轉身消失在陰影中。

    藍大夫人看著桌上的佛像，慢慢地閉上眼，神色疲倦而憂傷。

    她這一生，辜負最多的就是那個孩子了，她所無力庇佑的也是那個孩子。

    某一點上，裴炎是多慮了。

    她不會去接近那個孩子，因為她沒有這個資格。

    一生都沒有這個資格。

    她唯一能為那個孩子做的，就是留她一命。

    燭火輕輕跳了一下，司空茉忽然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輕撞了一下，她停下腳步有點不適地捧住胸口，微微顰眉。

    「貞敏，怎麼了？」太平大長公主看著司空茉忽然停下腳步，不由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沒事。」司空茉搖搖頭，隨後跟上了太平大長公主。

    「你何必去理會皇后說些什麼，她不過是個妒婦，至於韓婉語那個女人，因為韓婉言的死，所以必定會冤枉你，皇兄一句話就讓她們都閉嘴了，何必大晚上的還要去皇后的鳳鸞宮。」

    皇后派人過來說了永福公主落水的事後，太平大長公主照舊不買賬，不讓司空茉去鳳鸞宮對峙，那小太監只得回去以後如實稟報。

    鳳鸞宮中一片譁然，眾人面面相覷，韓貴妃淚如雨下，卻也一時間毫無辦法。

    太平大長公主的驕橫跋扈與地位之超然，是有目共睹的，她生生打死頂撞她的嬪妃的事，也不是沒有過的，皇帝陛下卻也只是隨意叱責了兩句。

    如今再加上一個最近極得皇帝聖眷的貞敏郡主，若是鬧到皇帝陛下那裡去，估計也沒有什麼結果。

    「貴妃妹妹，這大長公主是個什麼性子，如今將那貞敏郡主庇護了起來，咱們又能有什麼辦法，畢竟永福雖然落水了，但是到底沒有大礙，若是陛下問起，怕也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而已，要不然本宮看這就算了吧。」

    韓貴妃一愣，隨後氣得渾身發抖，她盯著皇后冷笑起來：

    「是麼，太平大長公主是個公主，本宮的女兒就不是公主了，雖然說是長幼有別，但我的女兒卻也是陛下的親血脈，如今被司空茉那卑鄙的丫頭推進水裡，若是如此了結了，那以後她不是在宮裡恣意橫行，也無人能將如何了。」

    她頓了頓，尖利地道：

    「若是太子殿下也被那人推落水中，皇后娘娘也能這麼大度地算了，那本宮也就不計較了，否則您也就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此言近乎放肆了，皇后身邊的大宮女頓時站了出來，對著韓貴妃冷道：

    「貴妃娘娘，您不要太放肆了，這裡是鳳鸞宮，這裡的主人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娘娘是妻，您是妾，如此無禮，是要受宮規懲戒的。」

    皇后卻一抬手阻止了那個大宮女的話，讓她退到自己身後，方才看著韓貴妃柔聲道：「貴妃妹妹，本宮知道你愛女心切，這樣罷，本宮再去讓宮女替你去傳幾次話罷。」

    韓貴妃被皇后的大宮女一叱責，心中怒火越發洶湧，原本還想發作，卻被皇后這麼一句話，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