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踢了兩腳，鳳卿卿撅著小嘴腦子不甚清明地咕噥道：「什麼鬼東西？誰放過來的？」

    回答她的，只有男子渾重的悶哼聲。

    鳳卿卿完全醒過神來，方憶起先前費了好大氣力從潭水中撈上來又負氣扔到一旁，任其自生自滅的人來。

    挑了挑眉，鳳卿卿有意提高了聲音奚落道：「喲，這命可真夠硬的，居然還沒死！」

    若是擱在平日裡，鳳卿卿絕對不會出言如此刻薄。

    她出身於醫藥世家，更是少時成名的天才醫博。

    雖是毒醫皆修的古醫，算不得醫者仁心，卻也不會乘人之危，落井下石。

    可是面對眼前之人，心裡就無端壓了一團邪火，仿佛非要把什麼東西燃成灰燼才罷休。

    誰讓他剛才用剝皮抽筋的眼神瞪她？

    不然，等她解決了自身的生理需要，再把他拖回潭水中得了！

    敢讓她鳳卿卿不爽，她就讓他爽到死！

    打定主意，鳳卿卿繞過他繼續前行，沒一會兒便迴轉來，再次停定在雲天策的身邊，俯身就去拖拽他的胳臂。

    剛朝著潭水的方向使了個力，觸及的溫度和他受傷困獸的輕顫卻讓她沖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將他攔著腰架到自己身上，半扶半拖地移向山洞。

    邊走還邊自我寬慰，她只不過是怕他死在潭水之中污染了她賴以生存的唯一水源。

    喝了浮屍泡過的水，容易的疫病。

    嗯，沒錯，就是這樣。

    終於將他一點一點挪到洞內，鳳卿卿再一次嘗到了什麼叫幾近力竭而亡。

    可是，雲天策一次弱過一次的呼吸聲卻催促著她不得不提著疲憊的腳步，到外面給他搜羅草藥。

    好在這深山峽谷中最不缺的就是草藥，還有一種極為珍貴的靈芝草。

    醫學界的權威記載中並無半分蹤跡可尋，她也是從一本古書上偶然看來的。

    本來推測已經滅絕了千百年，不想被那瘋子逼落懸崖後，竟然得以奇遇這種傳說中的靈草。

    最初的幾天，她全是靠著吞咽這些靈芝草來維持生命體徵的，效果還不錯。

    只是用到眼前之人身上，她卻沒有多少把握。

    畢竟，再怎麼高明的醫術，也救不活一個死人。

    沒錯，她在進來的路上就已經探清了。

    這人雖然一息尚存，卻是百脈俱廢，五臟六腑皆損，與死人無異了。

    幾個呼吸的功夫，鳳卿卿疲累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洞中，右手裡多出兩株靈芝草。

    半撐著跪坐在雲天策面前，鳳卿卿毫不客氣地拍拍他的臉頰，冷聲道：「喂，你小子上輩子一定拯救了全人類！」

    「若不然，來年你墳頭上的野草，都該有半人高了！」

    鳳卿卿一邊說著，一邊猶疑著要怎麼把靈芝草給他餵下去。

    想想方才人工呼吸時他恨不能將她絞殺的嗜血目光，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但他一臉灰敗，呼吸熹微，脆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的樣子，決計不可能自己吞咽下去。

    恰在此時，浮屍會污染水源的詭異念頭又驀然侵入腦海。

    鳳卿卿咬咬牙：「為保護好生命之源，拼了！」

    宣誓著將靈芝草丟進嘴裡，三五之下嚼爛了，傾身覆在雲天策上方，將口中的藥汁餵到他的嘴裡。

    因為他根本連吞咽的意識也沒有，鳳卿卿只能用舌尖一點一點地將藥汁推送到他喉嚨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