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醫生！快救救她！"

    我抱著林雅萱，額頭上的血流到眼角，粘糊糊的液體沾得我看不清東西。林雅萱在我懷裡陷入了深度昏迷，我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看到面前經過的護士，我拉著她，求她趕緊把林雅萱送到病房。

    我臉上帶血，衣服也跟剛從戰場上下來一樣，狼狽的樣子讓在場所有人都躲得遠遠的。我滿腦子都是林雅萱手上的樣子，哪管得了可有可無的東西。送林雅萱到病房後，醫生尾隨者進來，他摘下口罩，看了林雅萱一眼，讓護士準備好手術用的東西。

    我一直站在旁邊，看到他緊著眉頭如臨大敵的樣子心裡一沉，走過去抓住他的衣領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把林雅萱治好。

    "你放心，病人的傷勢並不重，而且你送醫及時，她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那......那她的......。"

    我動了動嘴唇，因為害怕，那個字沒有說出口。

    醫生給我的是無聲的沉默。

    病房亮起了"正在手術"的指示燈。我坐在椅子上，護士為我處理了著傷口："你們怎麼回事啊，怎麼受的傷，還好你傷得不重，只是擦傷，不然你也和那個女孩一樣躺在手術室。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感到慶幸咯？"

    我冷笑著回答她。

    雖然她完全出於好意，並沒有其他意思，可我現在恨不得捏死她！

    如果時間能退回去，我寧願受傷的是我，如果知道林雅萱會義無反顧擋在我面前，我肯定會搶在她之前阻止，可這一切說什麼都太晚了。

    或許是看懂了我憤怒的眼神，護士小聲說了句對不起便不再言語，弄好了傷口後，她端著盤子趕緊離開了。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啊......。"

    手術室外，我雙手合十，祈求林雅萱能和以前一樣安然快樂，如果能把她承受的痛苦十倍百倍追加到我身上也願意。

    我坐在椅子上，冰冷的溫度從下半身往血脈里鑽，我盯著前面的走廊，盡頭掛鍾里的秒針一停一頓，嘀嗒的響聲在我耳邊無限放大，每一次顫動都把我拉向深淵。房間的溫度並不冷，可一想到剛才那一幕，我不由得渾身顫抖。

    當我扶起林雅萱，看到她身上無恙，天真的以為她傷得並不重，可當我把她的臉轉過來的時候，眼前看到的景象讓我的心跳落了一拍。我托著她的頭，柔順的長髮蔓延到了地上，臉上的血珠順著頭髮流淌著低落在地，那縷金色被妖艷的鮮紅所污染，就像她的臉，變得不再美麗。

    "不！！！"

    我看著她的臉大吼了一聲，眼淚一剎那噴涌而出。

    "怎麼會這樣！"

    我不甘的吼道，伸出手，我顫抖著想要撫摸一下，可害怕傷口變得更糟，我只能摸她還沒有受傷，保存完好的另外一半臉頰。

    指腹摩挲著皮膚，那裡永遠都是光滑晶潤的，可......眼前殘酷的事實毀了這一切。那張天使般的面孔，那張讓我沉醉讓我瘋狂的面容，左邊卻布滿了可怖的傷痕，除了眼睛，林雅萱左臉沾滿了玻璃和石子的殘渣，鋒利的碎屑刺進了她的皮膚，巴掌大的左臉，現在全是坑坑窪窪的血窟窿，殘破的皮膚全是鮮血，我咬著牙齒，硌破了嘴唇，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張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臉，從認識她的第一刻起，我就感嘆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聖物，如果是神話故事，我想女神一定會嫉妒她的美貌，天使會守在她的旁邊，為她逢凶化吉，不管遇到什麼危險，災難總會消除。

    可是，我錯了，我錯的離譜！我忘了天使也會心生嫉妒，他受了魔鬼的蠱惑，忘了自己的職責，甚至將噩夢引到了她的身上，所以林雅萱才有了這場浩劫。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感覺只有一刻鐘，其實我更希望醫生多花點時間，我能一次安慰自己一聲把她的臉修復的和以前一樣。

    "病人身體並無大礙，可是......，她的臉......，抱歉，我已經盡全力了。"

    他連續停頓了兩下，當最後說出結果的時候，我忍不住抓住他的衣領吼道："你什麼意思！把你剛才的話收起來，盡全力是什麼意思，你他媽盡全力了嗎，信不信我把你老婆也弄成這樣，那樣你也許會更認真一點！"

    我完全失去了冷靜，不然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面對我的暴怒，醫生閉著嘴巴，用一張公式性的臉看著我，等我發泄完了，他依然重複著剛才的話："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全力了，雖然她的臉可以靠現代科技修復，可玻璃殘渣損壞了她的神經，就算能將她的臉恢復成原樣，可她的左臉也是僵硬的，她的左臉已經癱瘓了。也就是說，只要她有什麼動作表情，左臉是完全沒有反應的，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可以現在轉院，但，我想任何醫院給出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閉嘴！"

    我一拳打在牆上，醫生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看到我鬆了手，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表面上鎮靜："病人現在還沒有甦醒，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讓醫院的張主任做一個面部修復手術......。"

    "呵呵，你都說她的臉癱瘓了，還有什麼用。"

    我看著醫生，有氣無力的說："你知道嗎？她很喜歡笑的，她的笑容是全世界最美的。現在她變成這樣了，就算恢復了，對於一個喜歡笑卻笑不出來的人來說，你不覺得很諷刺嗎？"

    林雅萱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眼睛鼻子和嘴巴，臉上被紗布包得嚴嚴實實，我站在病房外，只能透過玻璃看她，我甚至不敢踏進病房。

    我最怕的就是她醒來後問自己的臉怎麼樣，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在窗外看了好久，我打通了睿哥的電話，讓他無論如何，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送快遞的找出來，我要揍死他，逼他說出到底是誰做的這一切，如果讓我查到了，我就算豁出這條命，也要為林雅萱報仇！

    知道了大概經過後，睿哥掛了電話，我坐在椅子外面並沒有進去，一個小時後，走廊里響起了高跟鞋急促的聲音，抬頭看時，發現童菲菲氣喘吁吁的站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