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眾人都睡得不太好，反而是宋九淵和姜綰兩人休息的極好。

    剛成婚的男人食不知髓，姜綰適當的由著他，好在有空間。

    等他們神清氣爽出來用早飯時，許家人和姜紹文他們都已經整裝待發。

    早飯依然是大家一起用的，吃完以後，姜綰親自送他們到城門口。

    「綰綰，照顧好自己。」

    許夫人抱緊姜綰，依依不捨的拍了拍姜綰的肩。

    姜綰難得紅了眼，舅舅舅媽給她的溫暖非尋常人能比。

    所以她才會如此不舍。

    「舅母放心，我會給你寫信的。」

    姜綰目送著她上了馬車，宋九淵牽著她的手，和許將軍還有許阿巒揮別。

    這次回京，姜紹文他們和許將軍他們同行，看姜綰依依不捨，姜紹文看向她的眼裡也溢滿不舍。

    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吶吶的張了張嘴。

    「綰綰，爹走了。」

    「嗯，一路順風。」

    面對他們，姜綰眼裡的感傷褪去，反而有些淡漠。

    「姐姐，你要來京都找平安玩哦。」

    平安小小年紀不懂這些，只是天真儒慕的和姜綰揮著手。

    「嗯，路上聽你爹娘的話，別瞎跑。」

    姜綰語氣溫柔了幾分，桃娘也乾巴巴的說：「王妃，你多保重。」

    「嗯。」

    姜綰微微點頭，買車漸漸駛離九洲城外，遠遠的，姜綰還看見馬上的許將軍對她揮手。

    「舅舅再見！」

    姜綰無奈嘆息一聲，他們身份到底比較特殊，宋九淵是戰神王爺。

    而許將軍是將軍，往後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太密切還會引起朝廷的注意。

    做人有時候，確實為難。

    送走他們，秋娘已經帶著姜府的下人們撤退，全部送進了姜綰在王府的小院。

    思綰院。

    這是宋九淵特地取的名字，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回王府第一件事情，姜綰便去給扶桑複診，她不在的這一天，都是木香護理著她。

    見她回來，木香如蒙大赦，她壓低了聲音，「師傅，你是不知道吶。

    這兩人一整天都沒怎麼說話了，扶桑哀傷的躺在那兒，人都沒了精神氣。」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姜綰進屋時，宋九淵和皇帝去聊公務了，她一眼就看見趴在榻上的扶桑。

    扶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旁邊桌上的一束梅花，雙眸呆呆的，似是丟了魂一般。

    「傷口感覺怎麼樣？」

    姜綰自然的坐在榻旁，動作熟練的掀開她後背上的外衣查看傷口。

    「謝謝姐姐，好很多了。」

    扶桑收回眸光，聲音很輕很輕，還帶著略微的沙啞。

    姜綰眉心蹙了蹙，替她把脈，「扶桑，鬱結於心不利傷口恢復。」

    「姐姐。」

    扶桑哀傷的眸光落在姜綰臉上，「如果你的仇人害了你最親的人。

    他手裡還有拿捏著你其餘親人的性命，你還會替他辦事嗎？」

    「那要看辦的是什麼事。」

    姜綰沒想到扶桑會這麼和她說，顯然她是信任她的。

    她聲音不大，「若是傷天害理的，最好莫做。」

    「那她的親人該怎麼辦？」

    扶桑嘴裡喃喃的，眼角有淚珠滑過，再也沒了初見時的天真。

    「最了解她的，永遠是他的敵人，她可以同那人的死對頭合作。」

    姜綰既是給扶桑建議，也是提醒她，莫要失去本心。

    若她什麼都不說，他們還真無從下手。

    「謝謝姐姐，我會好好考慮的。」

    扶桑微微點頭，露出一抹笑容，不再和先前那樣疏離。

    替她調整了藥方子，皇帝也正好進來了。

    宋九淵沒過來，想來去處理公務了，皇帝對姜綰微微點頭。

    「姐姐，她身體如何了？」

    「恢復的還不錯。」

    姜綰並未瞞他，「不過還需要耐心休息幾日。」

    「趕路會影響傷口嗎？」

    皇帝來九洲已經好些日子，雖然褚老監國，可國不能一日無君。

    他得趕回去。

    「若是近日啟程的話，多少會有些，你們可以慢走一些。」

    姜綰眸光落在扶桑身上，她輕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知道了。」

    皇帝深深掃了一眼扶桑，姜綰並未打擾他們，索性離開了。

    出去以後，她將調整好的方子交給木香，自己則回了房間閉關。

    空間裡所需的材料一應俱全，姜綰花了三天時間才研究出來需要的香粉。

    剛出關，就得知皇帝要回京了。

    宋九淵溫柔的解釋道：「扶桑和皇帝坦白了一部分隱情。

    這兩日他們的關係還不錯，趁著她傷口恢復了不少，便打算啟程。」

    「你查出什麼了嗎？」

    姜綰記得宋九淵也派人查過扶桑的身份，以他的能力，應該有些察覺。

    「扶桑明面上的身份都是假的，聽口音像是江南一帶的人，我已經派人去江南勘察，還沒這麼快。」

    宋九淵眼眸微沉，越是撲朔迷離，說明扶桑越危險。

    偏偏皇帝還非要將扶桑帶在身邊。

    「你放心，我會提醒小八多注意。」

    宋九淵似出看出姜綰的擔憂，語氣溫和的安撫她，他們朝著客院走去。

    皇帝要離開，宋清和宋夫人也不能再裝糊塗，自然跟著一併去送他們。

    客院裡，皇帝背著扶桑從屋子裡出來，可以看見他的耳根稍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