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墨發鋪了滿床的鶴卿晚緩緩睜開了雙眼。

    在她鼻尖往上三寸之處，是一張精緻得如同用最細膩的雕刻刀雕刻出來的面龐。皮膚白皙如玉，光潔而完美，像是皎潔的月華。

    那面容之上的一雙眼睛是妖異的紫色，在漆黑的夜裡明亮而深邃，仿佛能透視人心。

    「好久不見，萊特。」

    鶴卿晚語氣平靜。

    被稱作萊特的少年痴痴的笑著，他翻身躺在鶴卿晚身邊，還小心的避開了鶴卿晚的長髮。

    「大小姐，你們想玩瓮中捉鱉嗎？」

    萊特用手撐著腦袋側躺在那裡，另一隻手還捏起鶴卿晚的一縷頭髮放在鼻尖嗅聞。

    「一個AI能聞到什麼味道呢。」

    鶴卿晚聲音已經平靜，但手已經握上雷射匕首狠狠刺向萊特了。

    「我不是AI。」萊特緊緊握住鶴卿晚抓著匕首的手，認真的強調著，「是你們說的，我的情感系統已經發達到人類的地步了，我現在是人類。」

    「你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人類。」

    鶴卿晚腦海里閃過一抹血色，那抹血色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我要殺了你給琳報仇！」

    「看吧，大小姐，你也承認我是人類了，只有人類，才會被殺死。」萊特興奮了起來，他輕輕鬆鬆的就控制住了鶴卿晚的雙手雙腿，「大小姐，是你說如果有人欺負我就讓我欺負回去的，琳小姐說我是怪物，我殺了她，不是很正常嗎？你看啊，我都懂得仇恨和生氣了，我果然是個人類……」

    萊特重重地飛了出去。

    千萬條透明的絲線從鶴卿晚身體裡探出，像是一根根的觸手，沖向了還沒從地上爬起來的萊特。

    「不能把臉弄壞了，這可是大小姐最滿意的一張臉……」萊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暴力拆下了自己的臉收進了空間。

    裸露出來的機械元件因為他的暴力拆卸而閃著電火花，聞聲趕來的慕言看到這一幕恐怖谷效應都要犯了。

    紅裙墨發的鶴卿晚從殿內走出，右手緩緩抬起至身前，一根細長的指揮棒憑空出現在她手中。

    「阿言，布下結界。」

    鶴卿晚的聲音被晚風送進慕言耳朵里，慕言連忙在空間裡翻找出來時鶴宴歡給他的結界，結界扔出，籠罩了整個長信殿。

    「啊，是琳小姐的指揮棒，竟然被復原了啊。」萊特喉間發出怪笑，「大小姐，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把琳小姐也一起復原了……」

    「颯——」

    風刃毫不留情的就腰斬了萊特。

    「雖然很想死在大小姐手中，但我還是更想和大小姐永遠在一起呢。」

    萊特大笑了起來，「下次再一起下地獄吧！再會了，大小姐。」

    劇烈的爆炸聲傳來，慕言只覺耳朵一痛，便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他看到鶴卿晚朝他跑來，捧起他的頭不斷的說著什麼，可他卻什麼也聽不到，張開沾血的嘴，他吃力的開口，「晚…晚……」

    頭好暈，脖子好疼……

    慕言在閉上眼睛的那刻，看到了幾塊殘缺的軀體，那是他的軀體嗎？看衣服，應該是吧……

    ……

    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睫毛輕輕顫動了下，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醒了嗎？」

    長相甜美的護士湊了過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慕先生，您好。」

    慕言不確定般的眨了眨眼，他不是被炸成一塊塊了嗎？怎麼還活著？

    還有，「晚晚呢？」

    慕言嗓音沙啞。

    護士小姐一邊為慕言倒水一邊解釋，「請放心，大小姐無虞，已經回家了。」

    那就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