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 第一八六章:誰敢
「回主子,是慶安一役新封的,謝恩的請奏在禮部擱置著,您還沒批。」福安躬身稟報。
「想起來了。」老者神色不動,似有所回憶,放下酒杯。
「若屬實,她倒是個奇女子。」老者黑瞳微動。
福安立刻對手底下一人揚了揚下巴,那人悄悄離開。
老者拿著福安的舊羊皮端詳,手指一動一動。
福安在旁斟了一盅,低聲道:「主子,要不,老奴去知會一聲,您尋起來,也方便些。」
老者搖頭:「昌平侯適齡的孫女好像就有不少,你去知會,還找得到衍仙長說的人麼?」
「還是主子明鑑。」福安低頭。
老者笑笑,繼續等待宴會開場。
另一邊,宋宜晟滿城打聽楊德海的下落,可楊德海便如曇花一現,再度失蹤。
他吩咐鐵甲衛繼續在附近打聽,自己回去。
鐵甲衛將諸事稟報,他鬆了口氣,往長寧房中去。
還沒敲開門,就見木鳶出來,「侯爺姑娘已經睡下了,說請您明日再來。」
宋宜晟蹙眉,不見到莫澄音,他心不安。
奈何此時的莫澄音已經不受他的控制,並非他相見就能見的。
房間裡,春曉以守夜之名留在屋中。
而床鋪上卻是空無一人。
長寧早就算好了鐵甲衛換崗的時間,此刻一身夜行衣背負包裹,沿著屋脊走在長安城民居的脊樑上。
她看了眼月色,疾行幾步。
宋宜錦比她想像中猶豫不決,以至於讓她險些錯過時辰。
昌平侯府,她非去不可。
在前世,證明她就是大公主一事中,昌平侯老夫人是舉足輕重的證人。
這位老夫人當時就在現場,曾親眼見到過柳後抱起自己的侄女逗弄,而後皇后抱著孩子突然離開,她雖然沒有一直盯著皇后,但作為距離皇后位置最近的人,她並沒有看到柳後放下自己的侄女的證詞便已足夠分量。
而今生,鄭安侯大事在即,肯定與老夫人有所聯繫。
這件事長寧並不擔心,長寧想知道的,是另一樁秘密。
前世,她並沒有把柳後當做自己的生母,自然對柳後之死不感興趣,但今生她既然知道自己的生母就是那位備受讚譽的柔善女子,她當然要將母親的死因調查清楚。
昌平侯老夫人,就是一個絕好的突破口。
挑在她恢復公主身份之前問,也是為了減少老夫人的壓力。
夜裡,人聲開始鼎沸。
侯府通明的燈火出現在眼前。
長寧跳下牆壁,站到了昌平侯府的院子裡。
她將身上夜行衣一脫就是一身小廝衣衫,取出包裹里的托盤端好。
一隊小廝從樹叢外經過,她忽然一躍,混入隊尾,施施然走著。
「老夫人到!」
昌平侯府老夫人一身喜氣的大紅色,頭上箍著鴿子蛋大的寶石抹額,笑呵呵地出現在席面上。
男女賓廳中間的屏風被撤下,眾人才現,女賓廳里,可少了好些人。
老夫人笑呵呵的表情沒變,只是問向她的二兒媳趙氏。
趙氏連忙將偏廳的事稟了:「大嫂已經過去處理了,相信很快就會回來。」
倒是男賓這邊,秦無疆騰地站了起來。
他身邊是一臉焦急的子語,「二爺,您可千萬別說是子語報的信,小姐不想麻煩您,但子語實在擔心……」
「別說了,你做的很好,七斤!」秦無疆黑著臉,帶著七斤扭頭就走。
「無疆!」另一桌的秦公允低喝,也沒能制止,急忙看向曹彧。
奈何兩人正鬧彆扭,秦無疆此前一句廢物,一聲割袍斷義,哪個都深深刺傷曹彧,他縱然明白秦無疆的心思,此刻也拉不下臉面貼上去。
曹彧坐著不動,僵硬得像塊石頭。
周遭都現了世子爺今天的不對勁,向來秦不離曹,曹不離秦的兩人竟然分開坐,還坐在一個桌子的對面,這實在有些詭異。
便是有想插話的,也沒人敢上前。
秦公允見狀更加為難,奈何他身份不一般,若也追去偏廳,可真成了大笑話,只能不動聲色地繼續做著。
「夢妤,」秦無疆大步趕到,一聲喚還未出口,就聽到氏的冷笑:「慶安縣主再不濟也是縣主,焉能受歌姬侮辱?你們誰說的,還不站出來領罪?」
歌姬舞姬們面面相覷,此刻當然沒人承認。
宋宜錦看著此刻過來的一眾「勸和」的夫人小姐,深知自己此時若不立下威嚴,怕明日就成了長安城的笑柄。
「貴府扈從疏失,我尚可不計較,但這小小歌姬也敢辱我,還請世子妃替宜錦主持公道。」宋宜錦磨著牙,屈膝一請,也算挽回些體面。
「縣主息怒,這件事昌平侯府一定徹查到底,不過前廳宴席快開了,還請各位先入席吧。」前來的昌平侯世子妃辦事還算顧全大局。
宋宜錦深吸一口氣,淚花還在眼中打轉,但此時卻不是大鬧的時候。
「好。」她剛開口,就聽角落裡有丫鬟突然喊道:「是風花誤說的!」
「誰這麼大膽,給我抓出來!」昌平侯世子妃大怒。
這是恨亂子不夠大嗎。
奈何四周站的丫鬟太多,並沒有抓住人,反倒得了宋宜錦一句:「風花誤是何人,世子妃如此回護,是想包庇她麼?」
「縣主先且息怒,這件事……」
風花誤已經越眾站了出來,屈膝一禮:「奴家就是風花誤。」
她抬頭,一身風塵讓秦無疆心中抽痛。
「世子妃?」宋宜錦出聲提醒,逼迫之意明顯。
風花誤如弱柳扶風,一臉絕望。
驀地她眼前一亮,看到了遠處的秦無疆。
風花誤微微搖頭,示意他切勿過來。
「世子妃,這風花誤雖然是教坊司借來的,但到底是個女妓,侮辱縣主的罪名,您不會坐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