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 第三十八章:閨秀
少女從客棧出來,整了整紗罩,來到沈家門前。
「木姑娘?快請。」沈錦容立刻道。
這位木姑娘給她報信,也算是她半個恩人了,而且她心中的疑惑也許由此人開解。
長寧進到沈錦容閨房,她頭戴兜帽朦朦朧朧地認出那個溫婉端莊的女子。
「沈大小姐,我來找您做一筆生意。」她開口便道生意,有些出乎沈錦容的意料。
「木姑娘於錦容有恩,但請直言。」
長寧取出三隻錦囊遞給她:「這裡有三種零件,我需要沈家替我找三個木匠坊分別製作,所用的木料需得是十年樹齡的胡木。」
「胡木?」沈錦容一怔,此前慶安候府的人不是已經買走了不少胡木料子了嗎,難道還缺?
沈錦容看了她一眼,接過三隻錦囊道:「姑娘就不怕我偷看?」
「沈家名聲在外,我還是信得過的。」長寧道。
「好。」沈錦容點頭,讓花衣將三隻錦囊收起來。
「你還沒問價錢?」長寧說。
沈錦容一笑:「我是沈家大小姐,姑娘救我也沒問價錢。」
長寧定住。
透過朦朧輕紗,她好像見到了一個新的沈氏一樣。
她,竟然是這樣剔透又驕傲的女子。
想必前世宋宜晟設計的英雄救美之計傷她太深,讓這個本來靈氣四溢的女子散盡了精氣神,才會一直懨懨致死。
「那就多謝沈小姐。」長寧起身告辭,她還有要緊事。
「木姑娘請留步。」沈錦容站起來道。
長寧挑眉:「沈小姐還有事?」
沈錦容揮退閒雜人等,問道:「當日姑娘救我,可是你家侯爺所命?」
「我家……侯爺?」長寧嗤之以鼻:「沈小姐為何這麼問?」
沈錦容蹙眉,聽著語氣,這位木姑娘似乎對慶安候不屑一顧。
她耐著性子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至今未能得見方統領,也無法問明真相。」沈錦容遺憾道。
長寧眯了眯眼,她倒是忘了宋宜晟並非常人,將計就計也是他的拿手好戲。
只是如今沈錦容和她身邊的人先入為主,如果她坦言解釋替方謙辯白倒是落了下成。
「沈小姐見不到方統領就對了。」長寧笑道。
沈錦容錯愕,待她回神時,長寧已經離開。
「小姐,這木姑娘怎麼神神叨叨的啊?」花衣不明就理,茫然道。
沈錦容卻是玩味許久,終於明白過來。
「她是說我見不到方統領才對。」沈錦容忽然笑了:「沒錯,我見不到他,才對。」
「小姐……您怎麼了?」花衣在她眼前晃手。
沈錦容抓著她的手,笑容清淺:「因為我自此後一直見不到方統領,所以,方統領才是無辜的,他根本對我毫無所求,又何來設計一說?倒是那慶安候來得巧,說得妙,很是刻意。」
花衣張張嘴,好像是這個道理。
沈錦容站起來,邊走邊分析道:「木姑娘在慶安候府中當差,說她奉命救我可以,說她正是從侯府探知了慶安候的毒計,才有心提醒,或是請方統領相救,也是可以的。」
她俏生生回頭:「你說對嗎?」
花衣啊啊兩聲,點著頭。
沈錦容坐回繡凳,心情甚好地端茶送到唇邊。
「小姐,您好像很希望方統領是好人吶。」花衣終於回過味來,幽幽問道。
沈錦容一怔,眉目流轉,低頭喝茶。
「我知道了,小姐你喜歡上了方統領對不對!」花衣大驚小怪道。
沈錦容手裡的茶碗猛地一松:「休得胡言。」
花衣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湊上前,捏著手指學那唱詞:「小姐,您就像那戲文里唱的鶯鶯,宜嗔宜喜春風面……」
沈錦容臊紅了臉一手打掉花衣捏起的蘭花指,再罵一句:「休得胡言!」
花衣卻是更明白她的心思了。
「小姐若是喜歡,何不就跟夫人說了,那慶安候有心算計不是個東西,可不能叫他得了逞。」花衣道。
「說是一定要說,只是方……統領之事卻是說不得。」沈錦容垂了眉眼:「我自幼受娘親教養,斷不能做出這等芳心暗許的醜事,壞了自己的名節也讓沈家蒙羞。」
花衣張了張嘴,有些遺憾:「可您不說,夫人怎麼知道您喜歡誰,沒有了慶安候,還有喜安候,樂安候,總歸是輪不到您的心間人吶。」
沈錦容眉眼一垂,長長吐了一口氣:「什麼心間人,人家許都不記得我了,再說,我是大家閨秀,就要守禮,此事休要再提。」
花衣抿嘴應是。
……
東街的一間藥鋪,大夫不耐煩地將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個子男人攆出去。
「去去去,沒病還來消遣人!」大夫怒聲呵斥,那人卻堅信自己中了毒,捂著胃部連聲哀求:「是真的,當時我喝了那水,胃一按真的很疼很疼。」
大夫好不厭煩:「你若是喝多了水再遭撞擊當然很疼。」
那人一怔,是這樣嗎?
他想起自己當時是先被人一膝撞在胃上的,再然後……
所以胃疼不是中毒,而是正常現象?
小個子男人騰地跳了起來,火急火燎地沖入一所官府建築。
官奴司。
「小賤人,竟敢騙我,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小個子男人衝進屋,大肆翻找官奴名冊,正是當日給長寧施刑的那個黥刑官。
「阿寧,阿寧!」黥刑官一直不敢翻查長寧的消息,怕得不到解藥,如今知道真相當然無所顧忌。
黥刑官立刻找到了官奴司主簿匯報這件事,但他並不敢直說自己徇私枉法,只說那個阿寧形跡可疑,像是柳家奸細。
「阿寧?哪個牢的?」主簿蹙眉。
「三號牢的。」黥刑官賠笑道,那行刑名冊上都有記載。
「又是三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