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交到他手上的。」將耳朵貼到女孩嘴唇邊才聽清了她低聲念誦的名字，陸詩瑤神色複雜糾結了一陣才用力點頭。

    女孩想要扯動嘴角，但崩碎的臉龐已然經不起這樣的運動，碎塊向內側崩塌，露出一塊塊形狀極不規則的黑洞。

    「多謝。」

    「抱歉。」

    兩人的對話乍聽起來驢唇對不上馬嘴，但彼此的心意對方都能完全理會。

    「沒必要道歉，本來我就希望能夠被人阻止。」身體的崩壞已經無法停止，女孩索性盡情把話講出來，「倒是之前差點把你掐死那件事我該說聲對不起。」

    「那又不是你的意志，真正該付出代價的是那個魔王。」

    「是啊，我從那傢伙身上感受到的只有純粹的惡意。」眼底驚悸的光芒的閃過，女孩嘴角忽然勾勒出一絲柔和的曲線，「不過，能再和他見一面，我還是覺得很幸福的。」

    陸詩瑤的眼神不由得一暗。

    「別擺出那副表情嘛，能和他見上一面我就已經沒有遺憾了。」說著，女孩表情鄭重起來，「能不能聽聽我任性的請求？」

    「如果我能做到的話。」

    「一定要消滅那個傢伙，不然他肯定還會想辦法把我復活的。」女孩低沉的嗓音中透露出明顯的心疼，「其實他也很痛苦的。雖然說他是咎由自取也無可厚非，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幫他徹底解脫出來。」

    伸手揚起搭在肩頭的長髮，陸詩瑤淡淡地搖頭：「抱歉，那傢伙給我找了太多的麻煩。我雖然同情你，但還不至於因為這種理由就去幫曾經的敵人。」

    女孩的聲音苦澀起來：「這樣啊。」

    「不過。」陸詩瑤垂下目光，「消滅那個魔王本來就是我的目標，就算你沒拜託我也會去做的。」

    對方愣了愣，苦笑出聲：「你還真是個彆扭的人。」

    「非常客觀的評價。」

    「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陸詩瑤氣急，向突然過來拆台的阿爾法低吼起來。

    女孩搖了搖頭，頸部以下已經完全消失：「這麼不坦誠……你應該活的蠻辛苦的吧？」

    陸詩瑤沉默不語，老實說她現在非常想回一句我事事順心，不牢你如此牽掛。但種種回憶湧上心頭，她終究還是沒辦法講出這麼違心的話。

    「我多管閒事說一句，不如放下種種顧慮遵從本心活著試試怎麼樣？」

    陸詩瑤神色複雜地緩緩點頭。

    「希望你們都能幸福的活下去，我會在那個世界為你們祈禱的。」

    隨著話音落下，最後一塊碎片飄落在地，女孩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陸詩瑤保持著半跪的姿勢許久都沒有動作。

    阿爾法略帶尷尬的聲音響起：「那個，現在還不是感傷的時候。」

    她輕輕搖頭，「唉？我只是後悔忘記問她了。」

    「你想問什麼？」

    「死後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厄里芬幽幽嘆息道。

    ……

    「那位大人居然失敗了？」無論是話語中還是臉上都充斥了滿滿的難以置信，右緊繃著臉低吼起來，「這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出問題了。」

    她真的做到了——雖然沒有懷疑過陸詩瑤的能力，但她如今畢竟已經失去了之前呼風喚雨的實力，在氣息被對方死死壓制的時候，紀雪妍還是忍不住提心弔膽。

    還好最終是她的勝利。紀雪妍輕輕咬住嘴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有一瞬間，似乎感受到了陌生卻又混進些許熟悉味道的波動。

    算了，這些之後再考慮吧。她長舒一口氣，現在右的情緒出現了巨大的波動，正是抓他破綻的好時機。

    ……

    何望的靈魂忽然靜止了。

    一直砸維繫火焰囚牢的陳禹肩上壓力頓時一輕，節省下來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何望身上。

    於是他驚訝的看到金色的光芒輕而易舉地滲入靈魂中。何望毫無徵兆地放棄了掙扎，在靈魂被徹底淨化之前，復原能力再也沒有發動過一次，簡直就像從他身上消失了一樣。

    雖然搞不懂原因，但看到暗紅從何望的精神世界褪去，他也能放下心來長舒一口氣。閉上雙眼讓靈魂回歸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