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心底還有諸多疑惑，但這畢竟是妹妹的要求，陳禹僅僅遲疑片刻，就認命地把頭轉了過去，兩條胳膊撐在陽台上。

    「你沒出事真是太好了呢。」妹妹的嗓音似乎比平時要溫柔一些。

    無事可做，陳禹只好真的抬頭望向星空回應道：「要我說的話，你沒出事才是最好的。」

    撩起長發輕笑出聲，陸詩瑤稍稍皺起鼻子：「你以為我是誰啊？還輪不到你來擔心。」

    「話可以這麼說，但你一天是我妹妹，我就不可能完全放下心來。」他弓著身子發出一聲嘆息。

    纖白的五指根根收攏：「所以說如果沒有這層關係你就完全不擔心了是不是？」

    「這叫什麼話？」眉毛擠到一起，陳禹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什麼叫沒有這層關係，這種事情一旦成立就不可能再消失了啊。」

    「我不是想否認，只是，只是如果不考慮這些，你會怎麼看我……果然還是算了。」

    「要真說這個可能會有些微妙。」陳禹拼命止住回頭的衝動。

    妹妹伸腳踹在他小腿上：「都說了不想聽，隨便換個其他話題。」

    「哦。」雖然一口答應下來，但其實還沒有想好該說些什麼，把右手覆在後腦上，他猶豫一陣才繼續開口：「就算話題不那麼有趣也可以嗎？」

    「知道的話就不要說出來啊。」

    「但是很重要，在我的角度是一定要問出來的。」

    「聽你這麼說我大概就知道是什麼事了。」把身子靠在玻璃門上，陸詩瑤目光下壓，「我確實是有意隱瞞你的，但我不是有意想讓你成為他們的目標……」

    「那些都不重要。」打斷她充滿了自責感的話語，陳禹雙手撐在下巴上，「我想說的是，如果你早把自己可能遇到的危險說清楚，我行事的時候肯定會再小心一點。」

    「都是小事。」

    「對我而言是大事。」他握緊拳頭，「因為我的緣故而讓你分神什麼的……」

    「別再說下去了。」

    陳禹的猛然繃勁所有的肌肉，渾身變得僵硬無比。

    原因倒不複雜——他的後背上傳來柔軟的觸感，腰間被兩條纖細的手臂環抱，溫熱的鼻息吹在後頸上，這些因素所構建起的信息讓他不由得腦中一片空白。

    「等、等一下。」內心的動搖被他的嗓音忠實地反應出來。

    「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次，決定權在你手裡。」脊柱上傳來硬物擠壓的觸感，想必是妹妹把下巴靠了上來，「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也知道這是自己的任性。」

    作為暫停的深沉呼吸聲慢慢消失，陸詩瑤話語中的情感與平時截然不同：「你肯定有很多的疑惑，也肯定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但是拜託你不要想下去，等到一切結束，我自然會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空氣安靜下來——想要幫上忙，就必然要先對狀況有所判斷。一旦放棄思考，那就永遠也不會有能幫上忙的一天。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原本對她言聽計從的陳禹才沒辦法在第一時間給出回應。

    按照以往的經驗，他在這種時候多半會選擇先答應下來——畢竟這是最親近的人之一所提出的請求，實在沒有不聽從的道理。但現在，他心底卻隱隱升起了反對的念頭，如果自己更加接近真相，能夠幫上的忙說不定會更多。拋去這點不談，讓妹妹獨自背負那麼多也是種不負責任的行為。讓她一個人守著秘密，同時也就意味著其中的艱難痛苦都要由她獨自承擔。

    想到這裡，他心頭就動搖不已。

    「放心，你只要說出自己的想法就好，不論是怎樣的結果我都可以接受。」

    記憶中從未出現過的虛弱低語吹拂在耳邊，妹妹那種忐忑而又有些喪氣的表情幾乎眼前化為實質，陳禹心中忽然一軟：「好吧，我答應你絕對不會胡思亂想。」

    「就算你這麼說，真想了我也看不見。」剛有鬆氣的苗頭，陸詩瑤的嗓音就再次緊張起來。

    「那我下的決心不是毫無意義了？」

    「當然不會。」用曖昧的笑聲敷衍過去，妹妹依舊沒有鬆開手臂，僅僅是將下頜換了個位置，就繼續開口說道，「後天和會長出門，她應該會趁機向你詢問這些吧？」

    清楚地感受到背後傳來的不安，陳禹無奈地按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