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六百三十二章 王對王!(下)
readx; 儘管恨不得把徐勛掐死,然而劉瑾終究還有自知之明。別說寧王朱宸濠也不曾指望過他大發神威挾持住南昌前衛哪個軍官,因而順利把這個軍營拿下,就是他自己,也從來沒有隨身帶兵器的習慣。畢竟,他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堂堂掌握批紅的內相,哪裡需要和人動手這麼低級?因而,瞥了一眼徐勛身側的佩劍,他不聲不響就坐了下來。
徐勛給劉瑾面前的小茶杯注滿了,見其破罐子破摔似的拿了起來一飲而盡,他方才摩挲著手中的茶杯,面帶追憶地說道:「你剛剛說得沒錯,若沒有那一次巧遇,也就沒有後來的車上閒話,也沒有咱們兩個曾經分享過同一個秘密。雖說如今想想,皇上的心結未免有些可笑,可擱在當時卻是天大的事情。和母后疏遠,又因此與母舅家疏遠,而當時先帝爺卻偏偏是一心一意再無妃妾的人,想想皇上耳邊那時候的流言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而後來那樁王女兒鄭金蓮的案子,則是更加滑天下之大稽。」
作為勝利者,徐勛自然可以追憶過去,而劉瑾雖是心中滿滿當當都是不甘心,但他在臉上仍然隱藏得極好,甚至沒好氣地一把搶過了徐勛手中的壺,自顧自地喝著水。儘管先前在寧王府曾經灌了一肚子的水,後來頻頻往淨房沖,但如今這一趟出城,滿心的負擔終於在如今輸成了窮光蛋的情況下都拋開了,他也就沒有什麼好怕了。直到……眼前出現了一樣東西,卻是徐勛遞過來的兩張紙箋。
「這是什麼?」
「你看看就知道了。」
劉瑾沒好氣地拿在手中一看,卻發現是寧王起兵的檄文,約摸是此前射入南昌前衛軍營的。他號稱不識幾個字,奏疏往往喜歡司禮監中的文書寫字等內侍念給他聽,但實則從來就識字通文,不識字只是蒙人的。當著徐勛的面,他也懶得裝樣子去問其是怎麼得到此物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就一目十行地瀏覽了起來。
「昔孝廟在生,獨寵張後,以宮人鄭氏之子充後嫡子,是為當今偽君朱厚照。孝廟崩則偽君竊據御座,以至祖制蕩然,朝會不立。忠臣義士盡皆離棄,殲佞閹豎橫行一時。亂政害民,苛政毒官。今闔城官軍歃血為盟,願誅除奉偽旨來贛之殲佞,余不得避,為順應天理人心,當親率三軍以除害。特茲曉諭官軍人等,各據其位不得擅離,積欠稅賦悉蠲免之,各路兵馬願勤王鋤殲者,厚賚之。如有敢抗者,共誅之!」
看完這一篇檄文,徐勛見劉瑾的臉色赫然變成了了黑色,他便淡淡地說道:「先前在寧夏恰逢朱寘鐇之亂時,也有人炮製出了一篇檄文,卻是比這半文半白的貨色文理通順多了,而且只說主幼國危,殲宦用事,舞弄國法,殘害忠良,蔽塞言路,可沒有寧王這篇射入南昌前衛軍營中的檄文膽大,直接說皇上是什麼宮人鄭氏所出。看看這檄文,想想當年那查到最後也沒有頭緒的案子,難道老劉你就沒有什麼想頭?」
劉瑾死死捏著手中那兩張紙,想到檄文上頭其實是連自己一塊罵了,他頓時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知道回頭一見寧王朱宸濠,對方必然會輕輕巧巧把此事帶過去,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喉嚨口竟是有幾分沙啞。
「你是說,早在當初,寧王就已經有這不臣的意思?」
「誰知道呢,興許吧。」
被徐勛這態度一激,劉瑾頓時氣得面色通紅:「原來你是早有預備,這次下江南便是有意誆騙俺!」
劉瑾這一激動,又掣出了舊曰自稱來,徐勛卻是也放下了小茶杯,直視著劉瑾的眼睛說道:「寧王為了復護衛的事找上了你,你可以不接,但你偏生看在金銀財寶的面上接了;朝臣因為寧藩先頭那位藩王罪行累累對復護衛之事大為不滿,你卻不理會,依舊一力促成;楊慎在我的高升宴上當庭指斥寧王,你要是聰明就應該當機立斷把自己摘出來,可你非但沒有,反而授意張西麓把楊廷和調到了南京;至於這一次,你倒是真的想再撇清了自己,可終究架不住皇上已經動疑心了。老劉,只要你早一步,我就算誆騙,你又豈能入彀?」
徐勛的詞鋒眾多老臣們憋屈地領教過,而現如今輪到了劉瑾,他卻也沒比那些老臣好到哪兒去,臉紅脖子粗的同時,心裡更是惱火得無以復加。然而,和徐勛彼此互瞪了好一陣子,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大勢已去,終於跌坐了下來,面上露出了深深的悔意。
「你說的沒錯,是俺一條道走到黑。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