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五百七十九章 心中的刺_頁3
後,他到了北面正房的門口站了一站,有節奏地輕輕敲了幾下門之後,裡頭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進來吧。」
那人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花,這才側身進了屋子。感覺到一股暖意瞬間包裹了自己,他便解下了身上那件油氈斗篷,又脫去了木屐,這才快步到了窗邊的書案前,弓身說道:「大掌柜,信已經送到了。」
「嗯,很好。」徐邊放下了手裡的賬冊,揉了揉鼻樑,這才淡淡地問道,「羅先生那兒情形如何了?」
「羅先生這幾曰頻頻造訪劉公公那兒,又送了不少禮物,劉公公說殿下的奏疏已經送到了御前,若不出意外,應當能說動皇上答應。」頓了一頓之後,那人又猶猶豫豫地說,「只不過,小的跟著羅先生發現,他出入劉公公那兒時,仿佛已經有人盯著他,下處附近也有人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是哪處廠衛的耳目。」
「他素來以為自己千變萬化,卻不知道如今朝廷廠衛既多,哪裡容得他任意逍遙!」徐邊冷笑一聲,按著賬冊站起身說道,「找個機會提醒他一聲,不要玩把戲玩得過了火!」
「大掌柜不是一直覺著羅先生……為什麼要提醒他?」
「他這時候還有用。若沒他規勸殿下,有些事做不起來。」
「是是是……」那人連聲答應之後,猶豫片刻,又開口說道,「只是,羅先生此前曾經說過,大掌柜之前打理京城事宜的時候,一味廣撒網,若早像他這樣計算,只盯著要緊的人物,何至於現如今才能讓殿下送上請復護衛的奏疏……」
「哼,他知道什麼,如今是正德初年,換成是弘治年間,朝堂全是那些號稱正人君子的當道,我買通了那許多要緊的大璫都沒效用,更何況一個兩個?」徐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隨即方才不以為意地說道,「隨他怎麼說,橫豎我就要從遼東出關去了……這次只要能讓徐勛作壁上觀,復護衛的事情易如反掌,那些朝臣不足為慮。」
直到那人應聲退下,徐邊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事情做到這一步,距離他的目標已經又進了一步,想來徐勛那麼聰明,再加上自己的提醒,總不至於輕舉妄動才是。朝廷親藩如今看似只剩下表面尊榮,其實卻連城池都不能出去一步,可終究是公侯大臣都要伏地拜謁的親王,誰也不敢輕易觸動。否則,以寧靖王那樣多如牛毛的罪名,又怎會在朝臣們連篇累牘的彈劾下依舊屹立不倒,平平安安得了善終?
老天既然不長眼睛,那麼就換他來給這個天開開天眼!
一天一夜的雪之後,次曰清晨,天又放了晴。只是家家戶戶門前又積滿了雪,甚至有熬過早先那第一場雪的房子倒塌了。富貴人家固然忙著掃雪,而尋常百姓卻不得不冒著危險上房除雪。順天府和大興宛平二縣的差役由於此前朝廷的旨意,少不得上街巡查清點損失,而五城兵馬司的人則在詔令之下,和錦衣衛東西廠內廠忙著清理京城內的自宮之人。
整整一天,這樣的清理就在此前大約摸清的那幾個地點陸陸續續展開。在昨夜這新的一場大雪之中,凍餓而死的屍體又多了好幾十具,而那些求饒哭喊的聲音更是此起彼伏。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卻是大街之上那個戴著重枷被人用棍棒打著遊街示眾的漢子,最初還有人投以同情的目光,可隨著差役大聲宣告事由,那些目光就都變成了鄙夷的眼神,甚至還有人帶著小孩子將一團團雪捏成了雪球重重地衝著那漢子頭上丟去。
鞭笞髮妻,閹割兒子,只為了榮華富貴,這種爛人自然該打!大雪過後,就是爛菜葉子也是值錢的,不值得在這種人身上浪費!
從靈濟胡同出來的一行人看見那漢子被一個個雪球打得抱頭求饒不止,可因為重枷在身,躲閃不得,好幾次都被打得踉蹌倒地,其中打頭的一個用鞭子指了指,隨即就對身邊一個披著重裘的人說道:「谷公公,這漢子雖該死,可如此處罰一二未免太重了吧?」
「太重,這種狗東西死了活該,餵狗都是便宜了他!」
谷大用陰沉著臉冷冷答了一句,見上上下下都噤若寒蟬不敢吭聲,他才開口說道:「要同情也別同情錯了人,那些個聚居京城吃了上頓沒下頓,巴望想進宮的傢伙,或許還有一絲可憐之處,可這種狗東西就應該重枷遊街,至死方休。一個兒子都熬不過去死了,他還要閹另一個,這簡直是豬狗不如的畜生,他怎麼不閹了自個入宮?我可告訴你們,要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