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攝政王的消息嗎？」沉默了半晌，江景忽然道。我醒了醒神兒，望著昏暗的冰冷牆壁。「他率兵全力攻打姜國了，兩國正打仗打得激烈。你不是說他不會受威脅麼，結果還是這樣做了。」

    我身體一抖，冷得發顫，「就算他打贏了姜國，老妖婆也不會放了我的。她會殺了我。」

    「活不活，全看你自己。你以前不是很聰明嗎？」他撂下這句話，就走了。

    老妖婆一連有好幾天都沒來，肯定也是在為戰事興奮壞了。再來的時候，她臉都笑得皺成了一團。她說：「護國大將軍真是有勇有謀無人能擋，一舉把姜國大軍打退，奪得姜國兩座城池。如此下去，讓姜國俯首稱臣，指日可待。」

    我沒有回答。

    「你知道嗎，要想讓一個厲害的人為你效命，最有效的辦法不是折去他的翅膀，而是要給他希望，卻又永遠不能讓他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我掀起眼皮，看見一個宮人，端了一隻盤子進來，裡面有一杯酒。

    「等他征戰回來，寡人會為他接風洗塵。你要明白，前朝餘孽，寡人不可能留下你。他知道你死後，要麼一蹶不振，要麼順從於寡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曲著雙腿，怔怔地看著冰冷的地面，喃喃道：「你是讓他幫你完成霸業，到頭來卻要讓他一無所有是麼。的確是好狠。」

    老妖婆端著那杯酒，緩緩蹲下，含笑看著我，送上：「你是自己喝呢還是寡人餵你？」

    我伸手過去，從她手上接過那杯酒，看了看她抹了厚厚妝容的臉，忽然朝她臉上潑去。她緊閉了雙眼，那酒水順著她的麵皮淌下，看得我暢快淋漓，不禁大笑：「你註定會敗的！他不會一無所有，也不會臣服在你之下！」

    老妖婆亦是大怒，抹了水漬便給了我兩巴掌，狠厲地笑道：「你若乖乖喝了，寡人姑且還能留你幾天，會當著他的面殺了你，可是現在你卻迫不及待要找死！來人，上鴆酒！」

    原來那杯酒，不是毒酒，只不過是老妖婆試探我罷了。

    這時，有太監重新端上來一壺酒，旁邊放著一隻杯子。另兩個太監上前來抓住我的手腳，這下老妖婆連酒杯都用不上了，直接拎了酒壺，捏開我的嘴，便欲往我口中灌！

    我想，倘若一個人一無所有了，沒有了希望，看不到光明，一個人一輩子都活在黑暗和孤寂里，該是多麼悽慘的一件事。這發生在塗欽折身上呢，我應該會解恨麼。

    我死了，他究竟會一蹶不振還是歸順臣服？

    可是，不管是哪樣，都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想要的是，他活得好好的。我想要的是，親眼看著大仇得報以慰我至親亡靈。

    讓她也嘗嘗失去至親、眾叛親離的滋味。

    紀瑜說得不錯，我那些死去的親人，都是愛我的。而老妖婆呢，她僅有的兒子雖然活著，他們之間卻沒有了母子親情，不管是紀瑜還是老妖婆，都比我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