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瑜顯然是剛剛聽到了外面的談話，劈頭蓋臉就是一番：「聽閒你不要跟王叔睡，要不你來跟我睡。反正從小到大我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我感覺王叔這個人很不正經，你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去他房間鐵定吃虧，他要是有隱疾還好，若沒隱疾我見他京城的家裡又不曾有個侍妾，定然是憋壞了。你這樣不是等於羊入虎口麼，幸好寡人有傷，唔不，幸好我有傷，你在我這裡睡，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況且，我對比我年紀大的沒興趣。」

    我走過去在他床邊坐下，讓他乖乖躺好，給他掖了掖被子，瓮聲道：「你這床，一看就是莫夫人和她相公專門為他們將來的孩子準備的，小得能讓你自個勉強躺好就算不錯了，還讓我跟你一起，晚上把你擠下去摔著了肚子，痛死你。」

    要是這床再寬點兒長點兒，塗欽折不就可以來擠了嗎。

    紀瑜默了默，猶豫了。他頹然地說：「你以前不是說我比他年輕嗎，將來也一定比他英俊。雖然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可是等我們回去以後，放眼京城，年輕才俊比比皆是，我可以把你嫁得很好，你為什麼會喜歡王叔呢？你以前不是也說，他是大奸臣嗎，總有一天會倒台的。他比你大那麼多，等以後你正年輕的時候他就已經老了，聽閒，我是為你好。」

    紀瑜這話，讓我覺得像是親人一樣，只不過是個喋喋不休的小老頭。只有親人才會不去看那些表面的光鮮亮麗，而從我的利益和立場去考慮吧。

    我摸摸鼻子，有些感動，笑笑：「那你和你的小表妹，你也不知道怎麼就喜歡她了吧。感情就是這樣啊，不知不覺就看上了，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你比他要年輕，將來一定是個了不起的皇帝，到時候他就不會再是攝政王啦，你不是要收權麼。還有，不管我喜歡誰，都不會和你的立場相對立的，將來不會反目成仇。塗欽折，唔，他是比我大，可也沒大多少啊，他其實很溫柔，對我體貼，什麼都能想得很周到，我看不上別人，我就看上他。等將來他老了，我可以照顧他的嘛。」

    紀瑜有些憐憫地看著我，也有些動容地說：「看來你真是無可救藥了。要是將來他比你先死留下你一個人怎麼辦？那時你都老得牙都掉光了，想改嫁都不行了。」

    擦，這傢伙，想得這麼遠。

    我嘻嘻道：「到那時，就拜託你收留我啊，讓我錦衣玉食了此餘生。」

    紀瑜想了一會兒，鄭重地點頭：「那時，我一定會收留你。我吃什麼你就吃什麼。」我心裡又暖又踏實，他又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從你入宮伊始，我就很喜歡你，當然不是像對小表妹那樣的喜歡。我感覺，跟你很親近。聽閒你能不能給我倒杯水，我覺得有些渴。」

    我給他倒了水，餵他咕嚕嚕喝下。他咂巴了下嘴，又戀戀不捨道：「天色不早了，反正你今晚不會跟我睡，就早些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