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愛憐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眉眼裡都是溫柔和內疚。

    「母親對不起你們，這麼多年也沒能護住你們」

    「母親。」

    楚天妤仰頭雙手捧起母親削瘦的臉蛋，看著這明明還年輕卻蒼白如雪的模樣，鼻子酸得厲害，眼淚就那樣不受控制的沖落了下來。

    「母親別這麼說。」

    這不是母親的錯，不是！

    都是程憫柔那個賤人害的，都是她，還有楚大將軍，如果不是他放縱，不是他視而不見，母親也不至於這般難。

    楚夫人見女兒慟哭，心尖劇痛，急忙將女兒抱進了自己的懷裡，淚水也大顆落下。

    「別哭，別哭，你一哭，母親的心都疼碎了。」

    南楓如今去了戰場，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平安歸來，西風歪成那樣，無藥可救，天妤還這么小，又怎會是她們的對手。

    「好，我不哭。」

    楚天妤急忙擦了自己的眼淚，哽咽道。

    「是她們喪盡天良、心狠手辣，害了無辜的母親，母親」

    楚天妤接過半月遞過來的溫帕子，一邊替母親洗臉，擦手，一邊急道。

    「母親，你答應我，你好好養病，好好養身子，不要有別的心思。」

    看著母親眼裡的死意，楚天妤當真是又恨又急又慌，她緊緊地握著母親的手，哽咽求道。

    「孩兒不能沒有母親，您相信我，我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一個一個報仇雪恨，你一定要親眼看著那些仇人死無葬身之地，我也會替母親去尋藥，去請名醫，您一定會好起來的，您要振作啊，母親。」

    楚夫人聽著女兒咬牙切齒的話，看著她眼睛通紅，卻溢出濃濃恨意的模樣，一時激動得劇烈咳嗽了起來。

    楚天妤和半月、滿月慌忙上前替她平復，素心聽到聲音也急忙進來替她按揉。

    噗

    突然間。

    楚夫人身子顫抖，接著往外一撲，一口鮮血噴得到處都是，楚天妤看著自己身上的鮮血，哭得胸腔里恨意翻騰。

    素心急忙替楚夫人把脈，又查看了血色，隨後鬆了一口氣道。

    「無妨，積鬱於心，吐出來反而好些，五小姐，我這就去煎藥，夫人，您切不可再如此激動。」

    楚天妤點頭，隨後和丫鬟們替母親洗漱乾淨，又把床上的用品全部換了一個遍，楚夫人也累了，便睡著了。

    接著楚天妤又讓墨兒她們去庫房裡拿東西，把廂房裡暗沉的裝飾全都去掉，把屋子重新布置。

    支開窗戶的時候，楚夫人聞到淡雅的清香，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明亮又年輕的廂房，她的眉眼漸漸地露出一絲喜色，她是喜歡這種明亮的顏色的。

    院子裡。

    明軒和聽雪搬了好幾盆高高的花草擺在窗戶外面，這樣一打開窗戶，楚夫人就能看到外面的美景。

    素心把藥端過來，楚天妤侍候著母親喝下藥之後，楚夫人便又沉沉地睡了去。

    楚天妤趁機檢查了含霜院裡里外外，讓人把院子徹底收拾，重新改變格局，又讓墨兒去嫁妝里挑了一些好東西擺進來。

    侍候的人一共是十二個，清出去八個，只留下四個，加上程大夫、素心，現在含霜院有六個人。

    楚天妤蹙眉，她想，她得去一趟程府才行。

    一來，她已經好些年沒有和外祖母見面了，二來，這邊的人全是二姨娘的心腹，是不能再用的，她得再求大表哥幫忙，目前要找完全信得過的人，只能讓程府幫忙。

    趁著楚夫人在睡覺，她們便悄無聲息地一直忙著各種布局改變，待楚夫人醒過來的時候，整個含霜院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楚天妤將溫水放在床邊的小矮几上，輕聲喚著。

    「母親。」

    楚夫人睜開眼睛便是一片溫雅，還有美麗的女兒，一時間竟有些恍惚，有那麼一剎那間，她以為自己死了。

    「天妤。」

    她伸出手想要握住女兒的手，天妤急忙傾身，握緊母親的手，直到觸到溫度的剎那間，楚夫人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原來這一切是真的。

    「母親，您手裡的嫁妝還有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