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2142 臨夏
張向北和馬老師每人大概喝了七八兩,馬老師連脖子都已經紅了,但沒有醉,思路和口齒都還很清晰,酒喝多之後,馬老師的話也開始多起來,話一多,那種落寞的感覺就沒有了,張向北覺得面前的馬老師,漸漸又變成了自己在視頻里經常看到的那個馬老師。一筆閣 m.yibige.com
而且,張向北發現馬老師有個特點,那就是他似乎不是人帶著語言在跑,而是人跟在語言的後面,他是用說話在不斷刺激著自己的大腦,用說話在思考的,這樣的人,還真的很適合舞台,天生就是一個演說家。
他說話的時候,話會很出彩,就是那種妙語連珠,很多話,大概沒說之前,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但說著說著,就說出來了,這樣的人,要是讓他事先準備一份講話稿,大概都會禁錮他的思想,那講話稿,肯定也是乾巴巴的,遠沒有他說的時候精彩。
但這樣的人,有時候也是危險的,那就是他在台上講著講著,進入他自己那個語態的時候,有時候可能會無意識地,就把一些本不應該說的話,也順嘴說了出來。
哪怕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們只要在舞台上走來走去,就會很快進入自己的語境,那個時候,舞台之外的世界對他們來說是不存在的,他們就活動在字和詞編織的藩籬里,思考著,手舞足蹈著,不停地說著,說著的時候不會字斟句酌,會有失語症。
張向北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看到過的那些他老爸的電視講演,老爸還是張教授時候的那些講演,他似乎也有這樣的特質,屬於表演性人格。
那個時候,他還在美國,他和小芳阿姨從網上,看著屏幕里的老爸滔滔不絕地在說著,兩個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屏幕上的那個人,他們都不認識似的,張向北也奇怪了,老爸不是一個悶葫蘆嗎,老媽以前老是說他,什麼時候,他變成一個話癆了?
張向北就此問小芳阿姨,小芳阿姨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啊,兩個人再看屏幕上的老爸,感覺更加陌生,兩個人看著看著,就大笑起來。
後來,他們每看到老爸在舞台上走來走去,一本正經地說著什麼的時候,他們就會笑場,根本就聽不到老爸在說什麼,他們是當喜劇片看。
張向北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馬老師愣了一下,張向北趕緊說,沒事沒事,不好意思,你說的很對,是我聯想到了一些不相干的事。
馬老師點了點頭。
鄭慧紅和向依雲回來了,他們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馬老師和張向北說,那我們今天就到這裡收工,等回到杭城,我們再找時間聚聚,對了,叫你父親一起,我和他,也是老朋友了。
張向北說好。
四個人進了電梯,張向北他們住在八樓,馬老師他們住在十五樓,電梯到了八樓,四個人揮手再見。
「馬老師有沒有當面認輸?」
向依雲問張向北,張向北奇怪了,問:「認輸什麼?」
「我們把他打敗了啊,他那個破『每日鮮』,我們完勝了他。」向依雲說。
張向北笑了起來,說:「我們提都沒提到這三個字,你不說我還忘記了。」
「那他有沒有道歉,因為『每日鮮』的事?」向依雲問。
張向北不停地笑:「你在想什麼呢。」
「那你們這麼長時間,在一起說什麼了?」向依雲不依不饒。
張向北歪著頭,認真地想了一下,他說:「好像還真沒說什麼,就是閒聊,一邊喝酒一邊閒聊,說了很多很多話,但具體說了什麼,你現在要我說,我還真說不出來。」
「切,那這樣的酒,喝著有什麼意思。」向依雲說。
「不就是喝酒麼,喝酒不就閒聊麼,還需要那麼功利性?」張向北說,「我們又不是在談判。」
向依雲壓低聲音,用手指指著張向北,悄聲問:
「老實交待,你們有沒有說黃段子?我以前在房產公司,男人們在一起喝酒的時候,最喜歡說的就是黃段子,包括那些機關里的,平時看上去一個個道貌岸然的,一到了酒桌上,最喜歡的就是說黃段子,還自以為是幽默。」
「沒有。」張向北說,「馬老師還沒有這麼低級趣味,我也沒有。」
向依雲咯咯笑著:「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