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娉婷臉上一陣抽搐，眼睛死死盯著杜變，嘴裡湧出一口鮮血。

    那目光充滿了不甘，痛苦，還有對生的不舍。

    然後，徹底死去。

    杜變本以為她會死不瞑目的，但沒有想到她竟然閉上了眼睛。

    或許對於她而言，此時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

    提起崔娉婷的屍體，杜變朝著無數的毒蛇堆猛地扔去，頓時就被無數毒蛇吞噬撲咬。

    相信很快，就會變成一具白骨了。

    杜變起身，來到沙隆碩面前，發現他真的是好高啊。

    英武的面孔依舊毫無表情，毒蛇一般的眼睛依舊銳利而又平靜，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微不足道一般。

    這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足夠資格做厲如海的對手。

    杜變道：「沙隆土司，此時厲如海正集結了十萬大軍，你為何還願意出兵攻打他？」

    沙隆碩道：「你很聰明，應該知道答案。」

    杜變道：「此時厲如海集結的是整個西南土司聯盟的兵馬，正處於關鍵時刻。一旦讓他帶著這十萬大軍進犯大寧帝國，順利訛詐到皇帝，那麼十幾名土司都會得到巨大的好處，這會加速厲如海對西南土司聯盟吞併的進程。如果你此時出兵攻打厲如海，會嚴重打擊他的威信，中斷他整合吞併整個西南土司聯盟。」

    「英雄所見略同。」沙隆碩道：「在別人看來，厲如海集結了十萬大軍，是最最強大危險的時刻。而在我看來，這是厲如海最薄弱的時刻，他雖然集結了西南土司聯盟的十萬大軍，但並沒有這些軍隊的完整擁有權，依舊如同一盤散沙，是我最好的進攻機會。一旦錯過了，等到他徹底吞併西南土司聯盟，那就是我沙隆碩的死期。」

    杜變嘆服，別人在危險中看到危險，而他卻在危險中看到機會。

    「你或許還不知道，厲芊芊在祭壇的大火死而復生，已經成為聖火教預言中的聖火魔女了。」沙隆碩道：「從此之後，她就會成為整個西南土司聯盟的精神領袖，成為厲如海吞併西南的工具。」

    頓時，杜變驚詫。

    「不可能，厲芊芊已經死了，被我一劍刺穿了心臟，死得不能再死。」杜變斬釘截鐵道：「而死去的人根本不可能復活，所以那個所謂的聖火魔女肯定不是她。」

    沙隆碩道：「都不重要了，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杜變一愕，然後點了點頭，沒錯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最關鍵的是，聖火魔女的出現將大大加快厲如海吞併統一整個西南土司聯盟的步伐。

    能夠擋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人，安隆土司府的褚紅棉，還有眼前這個梟雄沙隆碩。

    杜變道：「沙隆大王，你願意重新歸回到大寧帝國治下，接受皇帝冊封，成為帝國土司嗎？」

    沙隆碩道：「接受冊封，但不接受任何命令，也不接受大寧帝國任何官員。」

    杜變道：「可以。但是你需要派遣一個使團進京面見陛下，而且送一個兒子到京城讀書，表示效忠之意。」

    沙隆碩道：「我的兒子還太小，呆在你們的京城很不安全。但我可以認一個兒子，讓他在你們的京城讀書。」

    「好。」杜變道：「另外，我們之間可以締結一個盟約。一個沒有任何義務，沒有任何責任，只有友誼的盟約。」

    沙隆碩想了一會兒，道：「我不願意和閹黨締結盟約，但是我願意和李文虺大人締結盟約。」

    「好。」杜變伸出手道：「我代表義父，和你結盟。」

    沙隆碩伸出大手，和杜變相握，然後兩人撞擊了一下額頭。

    至此，一個簡單的盟約締結。

    杜變問道：「請問沙隆大王，你準備幾時出兵？」

    沙隆碩道：「後天一早。」

    杜變道：「那請你準備好一個兒子，還有你的使團，明日就立刻出發，繞道安南王國北上進京。且請你親自寫一封效忠文書，讓您的使團轉交給皇帝陛下。」

    ……

    次日一早！

    越來越多的沙隆族士兵前來，匯聚在沙隆大王洞府之前的山谷中。

    因為沙隆族部落實在比較小，僅僅只有兩三個縣左右面積，而且這些蠻族士兵幾乎不用帶任何輜重，集結的速度非常快。

    從上午到下午，集結的士兵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杜變發現這些士兵竟然有鎧甲，只不過這些鎧甲全部是用藤條編織而成的，而且不像是三國演義裡面的藤甲，一點就著。

    另外，沙隆族竟然還有騎兵，而且不下兩千人。只不過起的不全是馬，還有各式各樣的野獸。

    每一個蠻兵個子都不高，而且非常精瘦，但身上的肌肉如同黑鐵一般，翻山越嶺，攀爬大樹都如履平地一般。

    每一個蠻兵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畏懼，只有對殺戮和劫掠的渴望。

    無知無畏，野蠻彪悍，毫不畏死。

    這樣的軍隊最最可怕，而且一旦進入山中，根本追之不上。

    難怪，沙隆部落會成為厲如海的眼中釘肉中刺。

    下午，一支幾十人的使團出發，為首的便是沙隆碩認的一名兒子，大約十六歲左右。

    這群人將帶著沙隆碩的效忠文書，繞道安南王國北上進京。

    這支使團，將會成為皇帝逆轉的重要政治武器，也會成為拯救李文虺重要砝碼。

    ……

    與此同時，厲氏土司府文山城。

    厲如海的誓師大典就顯得雄壯，嚴肅，恢宏得多。

    整整十萬大軍，鎧甲鮮明，旌旗招展。

    厲如海每年的幾百萬兩銀子，就花在這幾萬嫡系大軍身上。

    鋒利的戰刀，堅韌的盾牌，牢固的鎧甲，犀利的戰馬。

    幾萬精銳，完全武裝到了牙齒。

    在西南其實並不適合騎兵作戰，但厲如海還是非常奢侈地裝備了五千起兵。

    而此時，這支軍隊拉出來，瞬間震懾了所有的土司，讓他們心生畏懼，不由自主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