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花事記 第115章 『捌』挑燈不知_頁2
不善……咳咳咳。」接連著幾聲重咳。
「哧溜」,角落的雜草里磚石鬆動,一條滾胖的身子從磚縫裡擠進來。先用腦袋頂著破籃子把洞眼蓋住,然後才叼起一個小瓷盞兒在邊上舔。
晚風輕輕地吹,把它滿身上的胭脂味兒在院牆下飄散開,不是特別的濃郁,卻是少聞的清新中帶著一抹淡香。道不出奇怪的熟悉。
楚恪顛著小腳丫過去,指著銅錢大的瓷盞兒道:「它吃-粉兒了。」
個狡猾的小蠢狗子,越不給它出去,越是滿心眼裡往外頭鑽。
此刻已過酉正,各宮早用過晚膳了,那御膳房的太監卻還沒人影兒。楚鄒看了一眼,便走過去把它的瓷盞扔開,將老三捎進來的吃食扔了一腿子給它。
麟子嗅了嗅,咬了兩口又兀自把瓷盤舔回來。
楚鄴在旁看著,冷不丁又想起那個愛偷脂抹粉兒的小太監。時常悄不吭地摸去坤寧宮,把櫻桃小口兒塗成兩朵櫻花,頂著個太監帽耳朵在宮牆根下晃。
楚鄴便好笑:「四弟這狗養的,倒與那小奴才如出一轍。方大人多年摯誠輔佐,這份苦心實屬不易,適才說的話你再仔細想想。」
戌正一到宮門上鎖,明日還須起早出城,當下便抱起兒子往延禧宮而去。
「吱嘎」一聲院門推開,送衣宮女端著檀木盤子走進來。那盤子上一疊稜角整齊的衣物,最上方赫然兩雙雪白的緞襪。楚鄒正在鐵力木桌案上寫字,視線便跟著那宮女去到衣櫃旁。
他對不上心之人幾無要求,反倒越親近之人越為嚴苛。那疊衣服的方式闔宮只有一個人懂,一直從五歲起疊到了十歲上。幾天前小榛子剛一打開柜子,便瞬然叫了一聲「爺!」。那少見的高聲打破清晨的寂靜,楚鄒踅過來,看見幽暗柜子里從上到下端端的一摞子,就彷如夜裡有鬼魂來搗亂過一般,是叫他內心一顫的。
見宮女走過身旁,楚鄒忽然問:「近日衣服是誰疊的?你麼?」
宮女嚇一大跳,她打在咸安宮輪崗送衣,兩年多了從未聽廢太子說過話。這會兒已是入夜,油燈映照著他年輕而削俊的十八歲臉龐,那薄唇微抿,目光銳利仿若洞穿深遠,是叫人看了心生悸動的。然而宮中關於他的邪煞太盛,打從四歲起就不斷地沾人命,少年時更甚與……更甚與小太監那個。
見他今夜難得溫和,宮女緊張得心怦怦然,生怕他看上了自己,連忙跪下道:「非也,是、是宮裡頭新進的二等秀女,奴婢只負責送衣裳。」
「哼,疊得倒是仔細,她叫什麼?」那既愛羨又詬病的眼神,只看得楚鄒面色又驟冷。闔宮看自己皆是這般。不堪。
咳嗽聲震動清展的肩膀,見麟子「嚶嚶嗚」地攀著桌沿討食,便把手肘旁涼卻的隔夜菜粥舀了一勺塞它嘴裡。兩滴粥汁滴下,他嫌它弄髒桌子,又拿紙給它把嘴角拭了一試,拎下桌去。
果然是陰鬱易怒啊,宮女眼睛都不敢多看:「回、回四殿下,才輪崗不多日,奴婢也不曉得。」
出咸安門,門外等著個挑燈籠的女伴。宮中入夜不許單獨行走,問起怎去了這樣久,心有餘悸把方才看到的一幕誇張一訴。那宮牆下長耳朵,不曉得哪個把話聽錯一傳,不二日闔宮都曉得廢太子與狗同桌共食了。
山西生起異教,聽聞從河道里挖出一塊玉碑,碑文上竟刻有血書:「乾坤將易,有主生於南山,茹雪食草,信者得承天命也。」村中百姓得了玉碑,便順著碑上線路指引,果真在南方山下找出一個異人,傳其言能知命、手到病除,一時間信仰者絡繹不絕。
朝臣上書此事,又道東宮空置,乾坤不穩,求請聖上重立皇儲。時值二皇子即日凱旋歸京,便有請立楚鄺為儲君者;又有以楚鄺幼年勾絆太子一事為由而反對者,請立皇九子楚鄎以承大奕王朝立嫡之祖訓。方卜廉幾欲開口,皆被那「與狗同食」給駁斥下去,忿忿然甩袖不知語。
一時朝堂上個個據理力爭,爭得臉紅脖子粗。楚鄎在承乾宮裡練了一早上字,也等不到父皇下朝。便將案上書卷闔起,對錦秀道:「鄎兒做完功課了,康妃請過目。」
錦繡正倚在香妃榻上挑揀決明子,近日萬歲爺夢中易驚,時有嚶嚀「皇后」。她恐他睡不安妥,便預備親自給他填一個安眠枕。聞言走過來把冊子接過,見是一段《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