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哀嚎，一場抄襲，一場憤怒，一場覺醒。

    精明機警的媒體們本能反應開始封殺這條消息，本能反應就夠了，不需要任何邏輯與思考，也不需要任何人付費給他們，他們也必須封殺，因為這次被黑的是自己，或者說，被黑的是自己的頂頭老闆本人。

    但這根本無法停止。媒體很強，資本很多，但人民更強，人民更多。

    在偉人的著作中不遺餘力地一次次冗餘地強調這個事實，卻依舊被一次次輕視。

    ……

    審訊室，一個非常高端的審訊室，漢尼拔沒有被拷住，而是拿著杯子愉快的喝茶，反倒是他對面的審訊員有些扛不住了。

    「你是說……他也參與了麼？」審訊員已經面紅耳赤，「他……這個級別……要不給你轉紀委吧，大哥，我們審不了了你了。」

    「那我說點小人物。」漢尼拔立刻說道，「你看哈，我們有造謠罪是不是？這個描述挺模糊的，我覺得怎麼說都貼。而且咱們的媒體規範里好像也有一條，說在新聞時事節目中，嚴謹收錢辦事對吧？所以嚴格來說，只要是大範圍的僱傭、收買別人，給媒體紅包，宣揚一些盈利性信息的事情，都該算違法違規對吧？來來來，我跟你聊聊有錢鵝……這總不是紀委的事情了吧？」

    「大哥！我真不想聽了！」審訊員哭著合上本子哀求道，「要不我給你轉工信部吧？咱們只是一個基層執法機關！」

    「嗨呀！就當聊聊天，我可憋太久了。其實有錢鵝挺良心的了，他們真的是最良心的了，同行襯托的好，有錢鵝萬歲，有錢鵝正義！這樣好了吧？來來來！那咱們來說說搜索狗，嗨呀這事兒可就多了，太多了！我給你坦白三兩件最狠的！」

    「別別別！大哥！我就一普通人！！」審訊員已經起身向後退去。

    「剁手貓呢？」

    「別！也別！！」

    「那我接著說ten吧……」

    「這個可以！」審訊員擦了把汗，終於好了一些，倒不是說ten不如前面幾個，主要是現在的風向，就是要稍微敲打一下，這個滿足要求，合情合理，也很安全。

    審訊員連忙把香菸推給漢尼拔，如果坦白特別誠懇的話，是允許獎勵抽菸的。

    漢尼拔就此吞雲吐霧，把爛在心裡的故事和盤托出：「話說老李總當年，不是跟那個誰是把子兄弟麼？但那個誰吧，他出了點事兒，就找老李總……老李總必須會辦事兒啊！然後他就找到我，不是找到我本人，是我控制的一個公司的人……我們名義上是幫老李總，其實是在幫那個誰。這之後呢，那個誰為了回饋一下，就……我怎麼知道的？都是我做的啊，這行最牛逼的六家公司，全是我的啊。」

    「別了還是！！大哥！您還是轉紀委吧！！我去趟廁所。」審訊員捂著臉逃了出去。

    「嗨呀……」漢尼拔把腿撂在桌上，「煩啊……現在人聽舒服的假話聽慣了，真話反而不入耳。」

    ……

    老李總毫無意外又被約談了，他本來是想匯報糾正成果的，然而好像沒什麼匯報空間了。

    領導本該也愁眉苦臉，苦不堪言的，但此時卻是一副微風拂面的樣子。

    老李總只好強行匯報：「這個真的不在我們的計劃內，我們已經想盡一切辦法了。」

    「沒事，事到如今，什麼都別做了，做了還不如不做。全國上下，網絡上大大小小的媒體，名人，一大部分都喪失公信力了。」

    「真的，太瘋狂了……不怕死的人。」即便是老李總，面對如今的境況，也難免不寒而慄。

    「是瘋狂，但是也挺精明的，這個時間，趕的好，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有消息，我們也在查了。」

    「……」

    領導拍了拍老李總，權當安慰：「你也知道，輿論的問題，早就引起上層警惕了。花錢就能引導輿論，綁架民意，綁架政府，惡性競爭，不實事求是，不解放思想，還怎麼解放生產力？還怎麼發揚文化？這不抓還得了？已經在抓了，但不好抓，為什麼呢？因為你們能耐太大了，蛋糕太大了，把握不好度，一拳頭下去，把蛋糕都砸了，好多人斷了財路，就又有新麻煩了。」

    「……」

    「結果這事兒一鬧，正好，有條件了，有契機了，人民力量大，我們也必須滿足最廣大人民的最根本利益，現在糧食什麼的，暫時沒那麼重要了，根本問題不再是餵飽肚子，是滿足腦子，你們搞得大家都不滿足了，那只能我們來滿足了，全國上下同仇敵愾，現在，這事情不是一抓一個準兒？你還想遊說讓組織封鎖消息？我都知道你找誰了，我在這裡明確告訴你，組織正愁等不到東風呢，誰也別想著唱反調！」

    老李總瑟瑟發抖，雖然語調和動作上是安慰，但這話里的邏輯，無一不是在敲打。

    老李總連連點頭道：「理解，支持，我們接受處理。」

    「處理，肯定有，沒辦法，建剛真的是典型，全國人民都看到的典型，人證物證都藏不住了。面子總要做，我們還沒有操控輿論罪，只能按造謠論，表面量刑可能會重一些，但實際操作的時候，是有餘地的，這個我就不管了。」

    老李總麵皮一抖：「必須要犧牲建剛麼？」

    「組織的犧牲更大，你不敢想的人都會犧牲掉。放心，建剛的事情，就是走走過場，不會怎麼樣，組織內部才是真的嚴肅。」

    「哎……」

    「老李，你眼界放高一點，別放在自己身上，也別放在自己的公司身上，再高一點，就像那個誰，漢尼拔書里說的，他話糙理不糙，摘下眼鏡，把視野放在全體人民身上，放在國家身上。誰都知道這麼下去有問題，輿論是讓大家自由交流，各抒己見的地方，是高效傳播先進的知識，思想，文化的地方，然而呢？逐漸逐漸，被幾個盈利集團控制住了，這對國家來說算什麼？」

    「米國不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