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揚！？」

    虛無心神大震，暗道：他還是出現了。只是他……

    如果說，虛無最擔心什麼，答案一定不是天罰，也不是地母、亘天。天地之樹一反常態殺死他一個陀佛道尊分身時，他忌諱過天地之樹。但無論怎麼忌諱，都無法與長生殿意識相比較。

    畢竟，從他力量產生的最初，就是一直在受長生殿意識引導。但現在呢。長生殿意識現身了，他才發現，他以往的準備似乎是多餘的。長生殿意識根本不是他所想像的那麼不可戰勝。充其量也就與天地之樹一個級別的。

    可是現在。

    他最忌諱的還是路揚。

    為啥？

    不用說，時至今日，他依舊看不透路揚身上的深淺。甚至於，覺得此刻現身的路揚，身上有種深不見底。仿佛代表了整個天地，或者說，根本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時空黑洞。

    無法算計。

    無法追尋。

    那比起最神秘的時空河，還更多了一種完滿之感。

    天地間，一切都沒有絕對。虛無是知道的，可現在，他忽然駭然地發現到，其實還是有絕對的。這個絕對在於路揚的身上！

    他要生則生，他要死則死。

    天地之間，任何一種力量都無法撼動，這樣凌駕於法則之上的生死限制。一切永恆，一切亘古，在他的眼前都成了一種隨時可以改變的定局。

    虛無害怕那種定局。

    真的，他忽然覺得自己有種無力。面對不可戰勝的存在面前，那種深深的挫敗。提不起勇氣的挫敗。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如看待螻蟻。

    「吼！」

    一瞬之間，來自心底，來自靈魂深處，聚集起來一股窒悶。讓虛無差點窒息。他沒感覺到氣勢，也沒感覺到壓迫。

    但窒息何來？

    源自路揚本身啊！

    忍不住一吼。

    才稍稍覺得有那麼點力量與勇氣的迴轉。

    只是，路揚淡漠地笑道：「虛無啊，玩久了，膩不膩啊。」那語氣，如此不屑。那語氣如此冷淡如冰。那語氣如此平靜。那語氣如此地讓虛無抓狂。

    明明是不屑自己，卻讓自己從那如冰的話語中，感覺到了一種親切。對，就是親切。仿佛就是一個歸宿，在召喚著他的歸位。

    難道我還有不知的命運終點？「什麼話也不必多說了。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成王敗寇。現在還不是定局，你也不必裝作如此。我打敗你，同樣可以超越一切，破碎掉長生殿的秘密，也可以最終跨越過那道神秘的時空河！」虛無忍住焦灼，努力*出那一抹沉著。

    「老大，你回來了！哈哈哈，太好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大條無視虛無的存在，直接一躍到了路揚的邊上，那份驚喜與興奮來自心底，卻是令路揚感覺到了一份久違的感動。

    找回亘古記憶後。

    路揚有種深深的無奈。

    天地間，一切都是螻蟻。如果，不是歷經萬世輪迴，那種生死輪迴的情感經歷也化作深深烙印。只怕他在凌駕於一切的同時，也會成為那冷漠看待世間的冷血主宰。

    饒是如此。

    那種排不掉的螻蟻冰冷之感，還是久久縈繞。好似，什麼都不重要。死了就死了，本是歸宿而已。天地滅了，大不了重建就是了。

    路揚討厭這種感覺。

    非常討厭這種感覺。

    他是強。

    但再強又如何。他還是一個人。一個需要深厚感情，需要愛博天下的人。一個擁有七情六慾的人啊！

    幸好。回想起那些等待自己回歸的摯愛女人、親人、朋友、弟子。一抹滿足的溫暖，也會滋養他的心扉。

    否則，他不知道這樣長久的「高高在上」會不會，令他瘋狂。或者忍不住，再進一次轉世輪迴呢？

    大條的興奮，無疑也讓他感受到一抹暖入心扉如溫泉流淌的舒坦。那是深厚的情意，在宣洩。這個傢伙，從自己創造一切後，就誕生的第一顆大樹，支撐這天與地，在最初的日子裡，何嘗不是有著一種濃濃的兄弟情啊。

    只是，正如大條所說的。

    長生這傢伙，很不可愛。超級不可愛。

    「恭迎時空之主駕臨天地。我主永恆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