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憐卿走到了客殿的中央，與陳青源的距離靠近了一些。

    於身後擺放了一個潔白乾淨的蒲團，坐在了上面。

    接著，從須彌戒取出了一把古琴，十指觸碰到了琴弦，輕輕撥動。

    「叮......」

    琴弦被撥弄著，悠揚婉轉，旋律優美。

    莫憐卿低眉看著琴弦，鬢角青絲順勢滑落，發尖垂在了弦上，微微蕩漾。

    面若銀盤，身姿優美，雖未畫上濃妝，僅是在唇瓣點了一抹朱紅，但足以顛倒眾生。

    琴音裊裊，鑽入耳中。

    陳青源飲著酒水，靜靜聆聽，略微陶醉。

    每一下琴弦的撥動，都好似撥在了陳青源的心房之上，欲要占據一個位置。

    想來這是莫憐卿的獨特手段，以琴為引，蘊含情妙之法，令人著迷。

    莫憐卿十分專注，盡全力彈奏這一曲，手指靈活，仿佛與琴弦相融，歡快的跳躍著。

    琴聲如細雨，淅淅瀝瀝。

    又如百鳥鳴叫，悅耳動聽。

    客殿的一縷縷香薰輕煙，隨著曼妙的音聲而來回遊盪，勾勒出來一幅柔美的畫卷，時隱時現。

    曲音過半，一抹倩影從莫憐卿的身上分割而出。

    乃是一道意念化身，倩影略微模糊，於殿中起舞。

    一心二用，並無壓力。

    舞姿優美，長裙飄飄。赤足起舞，玉手描花。

    神情嬌媚，卻沒有紅塵之路的俗氣，仿佛從九天而來，蘊有幾分出塵的味道。

    裙擺隨其舞動，增添了靈動之感，像是身處雲海之上，肆意遨遊。

    明明是模糊且顏色暗幽的倩影，在此刻顯得格外美麗，七彩耀眼，直擊靈魂。

    「叮...」

    隨著莫憐卿撥弄了最後一下琴弦，曲終，舞盡。

    陳青源確實很驚嘆莫憐卿的表演，但沒有沉淪，眼中還多了一分疑色。

    「啪啪」

    下一刻，陳青源拍手稱讚，面帶微笑：「莫姑娘的琴道境界，令我嘆服。」

    「尊者謬讚了，上不了台面的拙劣演奏，沒有污了尊者之耳便好。」

    莫憐卿起身行禮，將古琴和蒲團收起，臉上雖掛著笑容，但其眼底深處並無一絲歡喜，有的只是一抹哀愁。

    「漓清入魂曲，與拙劣二字可扯不上關係。」陳青源見多識廣，聽出了莫憐卿彈奏之曲的來歷，聲音冷淡：「聖品道法，據傳是古老時期的某位琴道大能的作品。雖為聖品，但卻比較特殊。」

    「此法不可攻擊，只有意境，承載相思，難斷情絲。原本是那位琴道大能的有感之作，後來流傳了出去，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演變。」

    陳青源繼續說道。

    經過多年的發展，漓清入魂曲變成了達官貴人的享樂之音，用來表演，討好貴客。

    奏曲之時，以念力凝聚身影而起舞。

    美妙絕倫，讓人尤為心動。

    看似很高雅，實則為了展現出表演者的容貌和才藝，賣個好的價錢。

    這種曲子有很多的閹割版本，傳到了世上的很多地方。

    古族倒是底蘊深厚，保存完整。

    「尊者眼力真好，正是漓清入魂曲。」

    莫憐卿承認了。

    說完之時，她將頭輕輕低下，以掩蓋眼底深處一閃而逝的自卑，仿若以這種方式來保留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

    「你乃古族公主，怎會學習這種曲法？」

    當聽出了琴音的來歷，陳青源便生出了這一點疑惑。

    發展到了而今的時代，這種曲子基本上是藝女去彈奏，以此待客，甚至更過。譬如，意念幻化出倩影之時，身無片縷，施加魅音。

    雖說莫憐卿舉止端莊，仙姿柔美。但不可否認的是，這首曲子代表了很多意思。

    只需陳青源一個點頭，莫憐卿不會有任何的反抗，盡力配合。

    堂堂古族公主，何至於這般地步。

    最讓陳青源詫異的是，莫憐卿對此曲的造詣極深，想來學習了很多年。

    公主之軀，怎可獻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