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凡『唰』地一聲起身，就像是丟了魂一般，沒有眼淚，沒有悲傷，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師父，您身體還沒痊癒……您……」鍾奎欲言又止，作為弟子，鍾奎有責任關心師父的身體，他是孫烈特意囑咐留在這裡照看孫凡的。但他同樣知道，孫凡肯定會去主殿送孫廷最後一程。

    因為身體太虛，孫凡步履蹣跚地慢步向主殿走去，從孫廷昔日居住的房間門口經過，從跪地誦經的孫家男人身邊走過，從那些哭泣的女眷面前穿過，然後跪倒在靈柩面前。

    突破至返虛境界的孫凡是當世第一強者，放眼整個神州大地，返虛境界的強者都屈指可數，何況孫凡才十三歲。

    十三歲的天才少年，其心智遠甚於成年人，但在失去親人的時候，孫凡和所有孫家男人一齊，神情哀默地跪在地上為孫廷念誦往生經文。

    有人燃香，有人放炮，有人燒起了紙錢。

    有人哭泣，有人惋惜，還有人悼念。

    羅雪成來了。

    他本來在孫凡回山第二天就要趕過來，但孫廷尚未過頭七，孫家不便招待外卿，所以，他今天才帶著全家前來祭拜姑父。

    羅雪成全家在孫廷的靈柩前上過香後，退到主殿一側跪下，為孫廷焚香燒紙。

    冷林和范榮來了，二人恭敬地跪在孫廷靈柩前磕頭，為孫廷點了三柱香後，退到孫凡身邊跪下。

    劉思思和老丁帶著三班一眾同學都來了，他們是和羅雪成一起來的，同學們齊刷刷的鞠躬，劉思思看著孫凡心疼不已，上前擁抱了一下孫凡。師詩走到孫凡身邊，她第一次見到孫凡這麼傷心，伸手為孫凡擦拭眼角的淚水，想安慰孫凡卻又不知怎麼開口，隨後與同學們一齊退出主殿。

    王超仟和王建父子也來了，他們與孫家並無交集，但知道了消息後，父子二人覺得應該來為孫廷上柱香。

    曇玄峰山腳下的村民也來了，他們來送的老鄰居最後一程。

    孫佐妻子的娘家人、孫南妻子的娘家人、孫民妻子的娘家人，所有嫁進孫家的女人娘家人都來了。除了孫凡的母親吳芸娘家人，孫凡從來沒有去過母親的娘家，也不認識外公外婆。

    ……

    祭奠完畢，鄰村上來送葬的八個壯年大漢抬起孫廷的靈柩，用拖長的悲涼語調高聲喊道：「仙人上山……跪……」

    孫家男女盡數披麻戴孝，手裡拿著草織的團蒲，倒著走在送行隊伍的最前面，對著孫廷的靈柩三步一叩、九步一拜。

    孫廷的墓穴在曇玄峰的山頂處，他當年自己選的埋骨處，是一處風水極佳的位置。

    靈柩放落至金井中，孫家族人伸手拋下一捧土後，守候在旁邊的村民們用鐵鍬鏟著泥土朝墓穴裡面丟去，不一會兒，深坑被填滿，棺木被掩沒，從此以後生死永別。

    人群散盡後，孫凡久久不願離去，他想多陪一會孫廷，只有在這裡，孫凡才能感覺孫廷就在自己身邊。

    深夜月黑風高，秋風陣陣將墓穴上的紙錢捲起。一個魁梧的身形出現在不遠處，附身對孫凡抱拳施禮：「殿下，在下因身上屍氣過重，不便出現於道觀之中，您請節哀……」

    孫凡抬了看了藍玉一眼，眼神閃過一絲炙熱，隨後搖了搖頭沉默無言。

    「殿下，您是想將老人家變成我這樣的存在是嗎？」藍玉看出了孫凡心裡的想法。

    「可以嗎？」孫凡問道。

    藍玉搖了搖頭，答道：「殿下知道答案，又何苦問在下呢。」

    「是啊，太爺爺現在已經走遠了吧……」

    孫凡跪在墳前點燃了三根香，斟了三杯米酒放在按上，濃郁的酒香飄散在空氣之中。

    「太爺爺，凡凡走了，我一定會把您當年失去的重新拿回來……」

    雖然孫廷從來沒有說起自身來歷，但是孫凡曾有意無意地套過孫廷的話，他知道，孫廷曾有輝煌的前半生，至於何種原因隱居在曇玄峰，孫凡卻不得而知。

    「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守護好孫家，不會再讓您擔心，凡凡已經長大了……」孫凡拿起酒杯，慢慢的將其倒在了墳前，直到三根香燃盡，才與藍玉一同離去。

    ……

    燕京大學。神州數一數二的大學，能進這裡求學的人無一不是天之驕子。

    燕京大學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