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降,青灰色的天光籠罩在雲姒的身上。
她每走一步,都萬分艱難。
直到她撐不住,快要倒下之時,整個人落入進一個懷抱之中。
「錦弗公主?你怎麼了!」
如夢似幻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她艱難地抬起頭,眼前像是被什麼覆蓋上一層薄霧。
恍惚間,這個高大的身影,同她記憶里的人交疊。
她衝著攙起自己的人緩緩地露出一個釋然的笑:
「我活該的吃這個苦,讓我長長記性,我不應該不應該愛上有婦之夫。」
「雲家的人警告提醒得很是時候我及時回頭我還清了,我心裡終於舒舒服了」
「對不住啊九爺,讓你差一點背叛了你的摯愛,差點讓你被被雲家的人謾罵。其實都是因為藥蠱,因為我私心太重,這是我的報應我還清了,又可以乾乾淨淨的活了人活一世,什麼都可以亂拿,唯獨感情不可以」
「錦弗?錦弗!」
霍臨燁看著把自己認錯,還口口聲聲說她自己「有罪」的人,他甚至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將人打橫抱起:「這麼大點事兒別念叨了,你要煩死本王嗎?你給本王滾去看太醫!」
他的腳步更快了。
一個清晨的時間,楚王擔憂未婚妻子,親自抱著未婚妻子滿皇宮尋太醫的事,傳得每個角落都是。
陸鶴看著床上的人,張了張嘴,還是選擇把所有告訴了霍臨燁。
「就只是這樣?」霍臨燁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陸鶴擰眉:「楚王殿下是覺得這樣還不夠?」
「呵!」
霍臨燁嗤笑出聲,滿眼的諷刺:「這個蠢女人,這麼點事情,值得她自責成這樣?不就是看上了有婦之夫嗎?那又如何?照她這種腦子,那所有男子的妾室,乃至於只要後進門的女子,都應該每日跪在佛前細數罪孽嗎?」
想想,他又看了床上躺著毫無聲息的人,更是覺得心煩:「這麼點不算事情的事情,被弄成這樣,可見這雲家也是有本事的,幫著護著他們的好妹妹,更是希望九皇叔這輩子只有天牢裡面的那位了。」
陸鶴上前:「九爺說過」
「說過什麼?」霍臨燁挑眉看著陸鶴冷笑:
「『此生唯一』?雲家的人自己做得到嗎?雲霆風,他們的爹,後院多少妾,數都數不清。哪個男人又沒有三妻四妾?要這麼逼迫人?九皇叔就算是納個妾怎麼了?錦弗公主就算是進攝政王府的門,做個側妃又能如何?他們雲家哪一樣沒少得,怎麼,九皇叔身上的那些利,他們雲家就想自己吃?」
「錦弗公主是你的未婚妻子啊!」陸鶴萬萬想不到,楚王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霍臨燁聽見這話,更是如同聽見笑話:「你也說了,未婚妻子,這世間多少未婚男女有婚約最後分開的數不勝數。她又沒有嫁給我,婚約解除了,嫁給九皇叔又怎麼了?」
「九爺不會娶她,他愛的只有我師父一人。若是不堅定,那情絲就不會成黑色,那是永不改變的象徵。」陸鶴的容色堅定。
尤其是在知道九爺是因為藥蠱才對「錦弗」例外時,他就更加篤定。
霍臨燁看著陸鶴笑得諷刺:「行了,你出去吧。好好照顧天牢裡面的那位,這裡沒你的事了。」
陸鶴轉身,走出去兩步,又回頭來看雲姒。
眼中有些擔憂,又有些複雜的情緒摻和在其中,糾結到了最後,只能交代:「好好照顧錦弗公主,她是個好人,也是個很好的姑娘,不應該被辜負。」
霍臨燁目光暗淡下去。
他何嘗不知道錦弗並不是什麼罪惡之人。
只是卷進局中,不管是誰,都不無辜。
他若娶了她,那她的後半輩子,才是真的可憐。
「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不好嗎?非要有這些羞恥做什麼?」
霍臨燁坐到了她的床邊,聲音幽暗:「還是說,你是想要做他的正妃才這樣?」
他當真是不懂這個人。
照著她的思想,那些妾室都應該死的。
就在他話音剛落,雲姒就緩緩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