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鏡重圓的故事有很多，每一則都是那麼的美好，以大團圓的結局劇終。

    可那畢竟，也只是故事。

    打碎的鏡子拼湊好了，即便是還能用，裂痕也依舊在。

    「黎墨凡……」她看著他的眼睛，淡淡一笑，不無傷感的說，「我們回不到過去了，就這麼湊合的裹著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不再付出，就不會再被傷害。」

    他像是忽然間精疲力盡，眸光漸漸黯淡下去，整個人都垮下來一般，沙啞的聲音里透出無力的哀傷，「無論我再怎麼努力彌補，也不可能再贏回你的心了，是這樣嗎？」

    她搖頭，「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現在的她，不敢再輕易付出自己的心。

    面對的是一個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她更加不敢付出。

    她不會對他許諾任何和未來有關的事情。

    不付出，也不想接受，這大概就是她現在的心態。

    黎墨凡苦笑，「一步錯，步步錯。」

    是啊，一步錯，步步錯，從她愛上他的那一天起，就是個不可挽回的錯誤。

    「如果時光可以倒退，你……後悔和我認識嗎？」這句話埋藏在他心裡已經很久很久了。

    他一直都不敢問。

    他害怕從她嘴裡聽到答案。

    可是此時此刻，在聽到她那一句回不去了後，他還怕更深的打擊嗎？

    顧念晨並沒有馬上回答他。

    仿佛在思考，片刻後，才微微揚了下唇角，露出一個無力的笑，慢慢說，「如果時光真的可以倒退，我希望不要遇見你。」

    「可是我們偏偏又遇上了，兜兜轉轉那麼多年，留在彼此身邊的人還是沒有變。」

    她搖搖頭，笑意帶了幾分嘲諷，「你說，這是不是也挺諷刺的？」

    他再度嘗到心痛的滋味。

    表面上看，他是一個勝利者，最後抱得美人歸的人是他。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所謂的勝利，有多可笑。

    果然，他還是太貪心了。

    一開始只想著能夠有機會照顧他們母子就好，但等到他的希望變成了現實，他又開始奢望能找回他們之間的感情。

    可他從她的眼裡看到的，只能讓他失望。

    他忽然意識到，想要愛再度贏回她的心，比登天還難。

    「念晨，對不起。」他知道自己的道歉意義不大。

    只是一句對不起，並不能改變什麼，也挽回不了什麼。

    但在這個時候，他最想說的話，也只有這一句對不起。

    顧念晨眼裡流露出複雜的目光，這一刻，連她自己也弄不清她對黎墨凡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了。

    不像她想像中那麼恨，也不像她想像中那麼愛。

    對上他幽深漆黑的眸子，她將臉別開，不想再繼續談論下去，淡淡道，「以前的事情，以後也別再提了，只要樂樂和言歡開心，比什麼都重要，時間不早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這是要結束話題的意思了。

    黎墨凡很自覺的說，「好，那……晚安。」

    他抱著枕頭從臥室離開，經過顧臣房間門口，房門忽然打開，探出一顆小腦袋。

    顧臣眨眨眼，盯著黎墨凡看了幾秒，怒其不爭的嘆氣，「爹地，媽咪又讓你去客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