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晨，你等我，我馬上到機場去送你。」

    「不用了，世軒，我不在機場。」車窗上蒙著一層寒氣凝結的白霧，將外面的風景全都遮住了。

    這一天特別的冷。

    夜裡降了霜，一覺睡醒，到處都是白蒙蒙的。

    顧念晨深吸了一口氣。

    胸口仿佛堵了石頭，又沉又悶，壓迫在她的心上，讓她連喘氣都覺得困難。

    「念晨，你究竟在哪裡？」

    「念晨，我只想在你臨走前見你一面，哪怕是一眼也好，念晨，你到底在哪裡？」

    手機里，葉世軒一遍又一遍的追問，語氣那麼急切，又含了一絲痛楚和頹然。

    「念晨……」他幾乎是在哀求她，「你到底在哪裡？」

    「世軒，再見了。」

    掛斷了電話，顧念晨關了手機，將電話卡扯出來，猶豫幾秒，打開車窗，拋入了路邊的垃圾桶里。

    這個號碼是黎墨凡給她選的。

    早在他們離婚的那一天，她就應該扔掉的。

    「念晨，你真的想好了嗎？」顧若儀看著這個依舊不大熟悉的妹妹，眼裡有關切的目光。

    顧若儀對顧念晨的感覺很奇怪，也很複雜。

    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忽然冒出一個親妹妹，雖然她並不記得，但骨子裡畢竟流淌著相同的血液，即便是還陌生著，也不由自主的會關注地方的一切。

    若是顧念晨高興，她也會覺得開心。

    若是顧念晨傷心難過，她也會心疼。

    顧念晨在懷著孩子的情況下離婚，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她對黎墨凡的了解少之又少，但回到Z城的這幾天，也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從外界的傳言來看，黎墨凡並不是一個好男人。

    至少，對家庭負責的男人，是不會在外面花天酒地的。

    想到這一點，顧若儀不由得看向坐在前面的洛伊斯，心裡既覺得幸福，又覺得傷感落寞。

    洛伊斯是一個非常專一又深情的男人，任何一個女人能夠被這樣的男人愛上，都會非常的幸福。

    可她和洛伊斯的相遇相識，卻並不是在對的時間，她遇到了一個令她心動的好男人，卻註定了無法得到他的心。

    她付出的感情，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不會得到她想要的回應。

    看透了這一點，她也不會再做無謂的奢求。

    「姐，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你不為我高興嗎？」車窗外的風景飛馳而過，遠處有一座又一座被霧氣環繞的山。

    車已經駛出了Z城城區，駛向私人停機地。

    陽光穿透雲層灑下來。

    霧霾消失，車窗外的世界變得清晰明亮了很多。

    那一束陽光仿佛直接照到了顧念晨的心裡，讓她冰涼的身體也一點點的回暖了。

    她微眯著眼，半年多的時間裡，第一次像現在這樣認真的欣賞著Z城郊外深秋的景色。

    大片的山上都是紅到極致的楓葉，和顧宅栽種的紅楓不同的是，這裡有自由的味道。

    顧若儀嫣然一笑，眼裡溢著溫柔的水光，柔聲道，「念晨，我雖然不大了解你和墨凡之間的事，但如果你覺得離開了他是一件好事，我也會為你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