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笑笑，「明後天逛古玩市場，等你買了東西我再買。」

    三人上了大路，打了一輛車，高太明又問道：「這方印，如今的行情，能值多少錢？」

    「你肯定想高了。吳昌碩以刻印著稱，而且據從十幾歲就開始篆刻，傳下來的印章不少。這個是個扁方的閒章，而且石料一般，行價也就是十萬左右。要是極品雞血石或者好的田黃什麼的，那就得幾百萬了。」唐易解釋道。

    「哎？」文佳道，「古玩這東西，挺奇怪，到這裡又看材料了，他的書畫，宣紙筆墨才幾個錢，照樣拍那麼貴！」

    「這是有兒奇怪，不過印章這東西，再有藝術性，刻出來也是大同異。你可以這麼想，就一塊幾百塊的石頭，刻幾個字，能到十萬的價兒，其實也不低了，也就是吳昌碩。再就是，章料在這裡擺著呢，好的和差的一對比，那種好料帶給人的美感，是差料沒法兒比的。」

    唐易接著道，「聽，在浙省博物館裡，還保存了吳昌碩的印章，光是青少年時期的，就一百多方！」

    「我去，那他後來刻的肯定更多了？他這日子過的，主要就是刻章了！」文佳嘆道，「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功夫不負有心人！」

    「據，吳昌碩年輕的時候，每天都躲在家裡研究篆刻，有朋友叫他出去，他也很少應。結果有個朋友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鄉阿姐』，笑話他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封建姐。結果呢，吳昌碩真的刻了一方印，叫做：名鄉阿姐！」唐易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高太明一邊笑一邊道，「不服不行！怪不得有如此成就！」

    三人回了酒店，唐易進了房間，關上門，便給廖沫兒打了一個電話。

    「你到紹州了？」廖沫兒稍有吃驚，他沒想到唐易會主動給她打電話。

    「嗯。」唐易簡單應了一聲，便直接問道，「你來找的那個貨主，是不是姓湯？中年人，臉瘦，黃麵皮？」

    「對，湯顯祖，你怎麼知道？」

    唐易還真沒問老湯的名字，也沒想到他居然叫湯顯祖。老湯這個年紀，叫顯祖、耀祖的不少，只不過他姓湯，就和寫《牡丹亭》的那位重名了。

    唐易沒去在意這個，「別提了，我都稀里糊塗的。就是在咸亨酒店吃飯碰上了。他這批貨是什麼東西？」

    廖沫兒應道，「他其實是做紡織的，不過很懂古玉，尤其是春秋戰國古玉。因為發家早，所以早些年收了不少好東西，後來越做越大。他這次要出手的東西，是十幾件春秋戰國玉器，都是全品精品！」

    「既然來路很正，他怎麼不走拍？」

    「這個人很怪，賣東西還挑買家，上拍的話他不能控制。我要不是託了一個他之前的老客戶，也談不了這麼筆生意！但是他開價不對，要的總價格，比每一件的行價兒加起來還要高！」

    一般來，打包的價格當然要比單買便宜，要是打包的總價格，比每一件的單價加起來還貴，那肯定是不對了。白了，如果老湯真是看人下菜碟，那就是不想賣給廖沫兒。

    「他想和我做這筆生意！」

    「啊？」廖沫兒怔了怔，「那你做就是了。」

    「這事兒是你給我的，我得告訴你一聲。不過，要真像你的那樣，我也未必和他談成。」唐易是實話實，誰會做不賺錢的買賣呢？

    「行，既然你給我了，那你談完了也聯繫我吧。」廖沫兒突然柔聲道，「曹姐在我這裡，不多了。」

    第二天，唐易和文佳按照老湯發的地址去了，這是個酒店房間。

    敲門，老湯開了門。這是個套間，客廳的茶几上，擺著一個銀色的手提箱，想必就是老湯要出手的玉器了。

    「先看東西吧！」老湯倒是很直接。

    打開箱子，擺放的很整齊，有玉璧，有玉圭，有玉璋，有玉璜，基本上都是薄片狀的玉器，以白玉和黃玉為主。還有兩件戰國紅瑪瑙環，尺寸不，難得是兩隻相近，湊成了一對。

    的確都是精品。

    「湯老闆的好東西真不少啊！」唐易看完後笑道。

    「玩得早而已。」老湯也笑了笑，卻見唐易身體後靠在了沙發上，「你這是看完了？」

    「看完了，基本都是開門的東西。」唐易應道。其實他心裡還是有幾分震驚的。別看這些玉器的市場價值攏共加起來，也未必有一件名貴的瓷器貴，但是春秋戰國時期的玉器，傳下來的少，很多也都在博物館裡。這麼多精品，要集中出手，還真是不多見。更何況還不是這些年出土的，其中還有兩三件是一直傳世的。

    這明，老湯不僅是玩得早、有眼力，這路子也很廣。

    「怎麼著？能吃得下麼？」老湯遞給唐易一支煙。

    唐易接過來上，「好東西自然想要，但先得問問什麼價兒啊！」

    「你要是能一槍打，價兒還是可以商量的。」老湯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做生意，講究個眼緣，看不上的，價高未必出手，看對眼的，少賺兒也無妨。」

    就在兩人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箱子的文佳，突然從裡面拿起了一件玉璧！

    這件玉璧是白玉製成，直徑大約十厘米多兒。上面的紋飾很單一，只有羽翅紋，也是這裡面唯一一件羽翅紋的玉器。

    羽翅紋在春秋戰國的青銅器上比較常見，玉器上不算很多。最早的時候，是一種蟠龍紋的縮版，龍尾因為翹起來，像是一片羽毛。後來呢，就更加簡化，乾脆連龍頭也省略了。那就不屬於蟠龍紋了，單獨成為一種紋飾。

    總體來看，羽翅紋就好像一片片類似翅膀的羽毛疊在一起。

    「這位朋友也是行家，羽翅紋的玉璧確實也不多見。」老湯一看文佳拿起這件玉璧，不由跟著了一句。

    「羽翅紋？」文佳又看向唐易，「這件，好像沒有亂七八糟的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