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紀 第400章 元會?紀元?
長生!
長生為一切人慾之大成。
玄星,久浮界,皇天界,乃至於其他更多的世界,但凡修行者,絕不可避免的就是這兩個字。
畢竟,死了,又談什麼修行?
長生,永生,不滅,不朽......修行者的欲望,遠比凡俗之輩更大千百倍。
他不低估元神,卻也並不認為元神就沒有欲望。
越是活得久,就越是不想死。
安奇生話音未落,長松子的臉色就變了,笑容變得僵硬勉強。
這種事,的確無法反駁。
天機真人的天壽是事實,千多年前他已然成就元神,沒人會認為他還能活過千年。
也沒人認為他不想繼續活下去。
「呼!」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拂袖離去的心思,道:
「老師的心思做弟子的不好揣測,但家師心懷天下,斷然不會是為了一己私慾。」
「人心千變萬化,誰又說得准?」
安奇生慢悠悠的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話不投機半句多,道長請吧。」
長松子不再言語,起身,拱手,踏步破空。
待到跨出漳州府城,他才猛然驚喜『這是我徒弟的地方,他憑什麼趕我走?』
但走的走了,哪裡還有折返的道理?
只能一甩袖子,嘆氣離開。
「老爺,你為啥不答應他呢?那天意真人那般可惡。」
黃狗搖著尾巴,口吐人言。
「你且記得。」
安奇生看了一眼黃狗,意有所指:
「這些精通先天數算的,心都髒。」
黃狗愕然。
安奇生放下銀子,起身告辭。
蝙蝠老妖躲在後廚看著,見他遠去,才微微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衣衫一片濕滑,不知是忙的,還是嚇的。
只是覺得人類世界太危險,心中生出退意。
.......
出得漳州城,長松子沒有絲毫停頓,連夜破空遁行。
三日夜已經跨過兩萬多里,來到一處群山之中。
此處群山峰巒秀麗,草木青青,此時臨近初秋也仍舊翠綠如新,霧氣如玉帶般繞著群山,其間更有清泉流淌。
山無名,水也無名。
河間一塊大石之上,有一老道士坐而垂釣,昏昏欲睡也似。
呼~
長松子自空中落在河邊,微微躬身:「老師。」
老道士請提魚竿,直鉤無魚。
「釣個魚,也不容易。」
老道士輕輕嘆息一聲。
「老師,那王權真人沒有答應,似乎沒有與天意教為敵的念頭,您是不是算錯了?」
長松子恭聲說了一遍發生的事情,沒有絲毫添加刪減。
對於天機道人,他心中敬畏極深,不止是因為他的修為高深莫測,而是因為他的先天數算之道,以及他活的夠久。
活得久了,這天下間就沒有什麼事情瞞得住他了。
沒人能在他的面前說謊而不被看出來。
「人心千變萬化,不可盡算,正如此時之天,紊亂難窺。」
天機老人放下魚竿,心中似有感嘆:
「有些可惜,卻也無傷大雅。」
長松子靜靜聽著。
直到天機道人說完,才有些猶豫的開口:
「萬法大會已然不遠,老師您是否能告訴我,那天意道人,究竟想要做什麼?您,又想要做什麼,是為了皇天十戾嗎?」
這個問題在他心頭縈繞已經很久很久了,自從天機道人坐視天意教獨大,他就一直在疑問。
此時問出,心中不由的鬆了口氣。
「看來那位王權真人的確不同凡響,竟然讓你對為師產生懷疑?」
天機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長松子。
後者身子一顫,頓時跪倒在地:「老師明鑑,弟子只是心中疑惑,並非是懷疑老師。」
「懷疑也好,不懷疑也罷,只有你自己清楚。人心千變萬化,誰也算不盡啊。」
天機道人輕嘆一聲。
也不理會弟子連連色變的神情,自顧自說道:
「這天下被幽冥府君殺的凋零,到得此時都沒有幾個人記得皇天十戾是什麼樣的存在了吧。」
「老師......」
長松子心中惶恐。
「皇天十戾,為什麼以皇天為名,想來知曉的人已經不多了。」
天機道人拿起魚竿,也不掛魚餌,又自丟入河中,像模像樣的垂釣起來:
「千多年前,大概是幽冥府君消失之後一百多年後,為師煉就元神,開始追尋上古先賢們的足跡,也追尋著皇天十戾的傳說。
當時我與絕大多數人一般,不懂皇天十戾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直到後來,我入了一處上古大能的洞府.......」
長松子心中的恐懼漸漸消失,聽的入神。
不想,說到此處,天機道人卻住口不言此事,眸光透過陣陣水汽看向長松子。
亦或者說,是透過長松子看向了數萬里之外漳州城中,以某種奇異手段窺視著此地的安奇生:
「道友手段不錯,可惜瞞不過我。」
什麼?
長松子心頭一震,體內法力一下燃燒著掃過周身細微之地,卻沒有發現異樣,不由的臉色更為難看。
他早知曉那王權道人既然能夠與天意真人的化身交鋒而不敗,自己絕非他的對手。
但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無聲無息的就被施了手段,以至於被追蹤了都不不知道。
「一些小手段罷了,不值一提。」
淡淡的聲音自長松子垂在鬢角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