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早戴著帷帽,帽檐垂著白紗,微遮容顏。
一道白色的緞帶在她的臂彎間穿過,隨風而起,在身後輕輕飄著。
遠遠看著,真的很像一個白衣仙子。
那種柔弱而平靜的氣息,像湖水。
像柳枝。
像湖面映著的柳枝。
整個修行界都知道,她是中州派掌門夫婦視若珍寶的女兒,天生聰慧,智謀無雙,修道天賦也是極高。只是遺憾於先天不足,修道前景不是特別被看好,直到那年梅會道戰,她與井九被困雪原六年,不知為何,竟是隱疾盡去。
那之後她的修道天賦得到了完美而完全的展現,現在雲夢山能與青山宗趙臘月、卓如歲相提並論的人,也就是只有她與童顏而已。只是就算你的修道天賦再好,為何這時候會出現在皇宮廣場上,向著大殿走去?
看著這幕畫面的修行者們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不由震驚無語,心想難道中州派第三個登場的人會是她?
這怎麼可能?
這等層級的較量,一個元嬰期修行者參與進來,與找死有什麼分別?
就連談真人與寇青童都敗在了連三月的手下,你怎麼可能贏她?
就算連三月不再出手,難道你還能勝過別的青山宗強者?
……
……
白早緩緩行來,晨風拂動裙擺與白緞。
井九神情有些凝重,知道她就是今天青山的第三個對手,也是最強的對手。
連三月的眼神有些冷淡,對井九說道:「當初你就不該把我的功法傳給她。」
井九說道:「既然因我而起,那這一場就我來吧。」
平詠佳在二人身後聽著,不由無聲地倒吸一口冷氣,心想師父你揀便宜也不能這麼過分吧?那個青衣怪人來的時候你不打,談真人的時候你不出聲,這時候來了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你就要出去,說不定我再練幾年都可以,再說了神末峰上誰不知道你和那個小姑娘的關係,她忍心打你嗎?
連三月自然不會同意井九的意見,理由聽著卻有些怪異。
「你現在太弱,就算用那一招,也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平詠佳再次無聲倒吸一口冷氣,學元曲師兄那樣撓頭無語,心想用得著如此慎重?而且還擔心師父打不過她?
井九卻是少見的堅定,甚至顯得有些執著,說道:「這是我的事。」
連三月卻比他更加堅持,說道:「那要不要我們先打一場?」
井九毫不退讓,說道:「好。」
連三月沉默了會兒,說道:「那算了,你去吧。」
井九從石階上起身,向著廣場裡走去。
忽然一道清麗的晨光從天空裡落下,剛好把他籠罩在了裡面。
井九毫不遲疑舉起右手,向著那道晨光斬了過去。
要知道平時的時候,他一般會用宇宙鋒,或者初子劍,或者弗思劍,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刻,才會動用自己的右手。
說明他立刻就判斷出自己必須出全力。
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急切?
……
……
抽刀斷水是難事,但平詠佳做到過。
以劍斬光,世間卻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井九或者可以,卻無法斬斷這道晨光,因為這道晨光是連三月用天人通從朝陽處借來的。
更麻煩的是,那道晨光里竟有無數漣漪,就像一個一個的小圓圈,把他的劍意盡數鎖在了裡面。
只聽得啪啪數聲輕響,連三月的手指穿過他的黑髮點在了他缺損的耳垂上,指尖盪起一道圓形的光波。
井九被光線所縛,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我睡了這麼多年,偶爾還是會做夢,夢到三千院裡的那間靜室,靜室外的那面圓窗,從而悟了一種道法。」
連三月走到他身前,轉身看著他說道:「我想叫做良宵,你覺得怎麼樣?」
在三千院的那段時間,真的很平靜美好。
那位李公子經常來對馬彈琴,彈的最多的曲子便是良宵引。
不知道她是問井九覺得名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