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第一百四十七新年快樂
玄陰老祖最近的心情有些問題,鼻頭越來越紅,頭髮越來越稀疏,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便是豬蹄子配醃好的紫蘇葉,都無法讓他露出笑容。
在他看來,不管真人那封信里隱藏著怎樣的深意或者陰謀,都太過冒險,如果讓井九猜到他是誰,那麼便必然要動手了。
殺死井趙柳三人,青山年輕一代的巔峰戰力便要折損大半,對未來邪道的復甦有極大的好處,但現在怎麼辦?
數十天過去,春意漸深,白塔經常被雨水打濕,松林變得更綠,陰三又去了一趟菜園,柳十歲剛好在那裡。
柳十歲把已經發皺的幾張紙遞還給他,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公子說……有些想當然,沒什麼用。」
陰三也不生氣,微笑說道:「是嗎?看來他對佛法也有幾分研究,那不知可否幫我解決一些疑難?」
說完話,他從袖子裡又取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春意深了,暑意自然便快到了,果成寺里蟬鳴已起,靜園不再像以前那般安靜。
白貓在檐下抬起頭來,向園外看了一眼,心想同樣都是蟬,外面這些討厭的小傢伙與寒蟬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一點都不乖巧。
井九看完柳十歲遞過來的那張紙,陷入了沉思,然後也覺得蟬鳴有些煩心,揮了揮衣袖,一陣清風穿堂而過,入林而盛,片刻後蟬鳴皆止。
柳十歲說道:「我要回些什麼?」
井九說道:「我要想想。」
需要他思考很長時間才能做出回答,可以想像紙上的問題不是普通的問題。
能提出這種程度問題的人,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趙臘月問道:「那人水平很高?」
井九嗯了一聲。
趙臘月說道:「他為何不乾脆隨著十歲來靜園找你?」
井九說道:「僧人的怪癖向來很多,就像禪子喜歡玩泥巴,玩木棍,果成寺的住持也很少出來見人,就喜歡抄佛經。」
趙臘月說道:「那人既然知曉仙籙之事,必然在果成寺里輩份極高,說不定便是住持大人。」
井九沉默了會兒,說道:「不,他也許曾經是住持。」
第二天他便寫好了回信,柳十歲交到陰三手裡時,卻已經是夏末了。
看完那封信後,他坐在白山禪室的石階上看了一夜星星,老祖坐在旁邊,搖了一夜的蒲扇。
他已經確認,井九隱約猜到了煙消雲散陣的問題,那麼他能夠相信井九在信上寫的東西嗎?
陰三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沒有再回信,也沒有再去菜園,就此斷了來往。
……
……
果成寺里處處經聲,菜園裡瓜果不斷,趙臘月的境界越來越穩定,相信再過兩年便能進入游野中境,創造青山宗的又一個紀錄。
柳十歲體內的真氣也平和了不少,看起來短時間裡應該沒有太多危險。
井九與白貓睡的不錯。
時間流逝,轉眼又是一個冬天。
今年大寒,來自雪原的寒風呼嘯南下,就連地近東海的果成寺都受到極大影響,落了好幾場大雪,雪中禪寺分外美麗,引來凡間好些文士賞雪、吟詩、作畫。
大常僧對掃地依然執著,不讓落葉積下自然也不會讓雪積下,靜園被打掃的乾乾淨淨。
井九覺得有些無趣,帶著眾人一貓從廊下搬進了屋裡。
火爐里傳來銀炭的噼啪聲,茶壺裡的水呼嚕不停,柳十歲與趙臘月坐在兩邊的牆下,閉著眼睛調息修行,他抱著貓躺在窗前的竹椅上,看著外面被雪染白的風景。
風景被局限在很小的窗口裡,反而擁有了更加深遠的意味,因為觀察者往往會更加專注。
他的視線落在左手上,感受著裡面仿佛源源不絕的仙氣與那道怎樣都無法被抹掉氣息的仙識,若有所思。
傍晚時分,寺院外的遠處隱隱傳來鞭炮聲,然後便再沒有斷絕過。
趙臘月好奇問道:「這是村民在驅趕山獸嗎?」
井九很是無語,說道:「深冬大雪,田裡也沒糧食,野獸或者冬眠,或者南遷,下山做什麼?這鞭炮連綿不絕,明顯是出了大事,可能是誰家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