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茶商辛夷傳 第179章 始於京城當終於京城
「行了。」江老夫人攔住意欲行禮的他,正色道:「我雖然憐惜辛夷,卻也不至於為了她一人而將江家置於危險中的,留雁樓的事,是我失算了,以至如今江家已經騎虎難下;在這種情況下,辛夷是留是走,已是沒太多影響了;辛家也不知惹了什麼人,竟連留雁樓頭號殺手都請動了。」說到這裡,她拍著江行遠的手,心有餘悸地道:「幸好你沒事,否則就是祖母害了你!」
江行遠從那雙微微顫抖的手裡感覺到江老夫人的害怕,笑著安慰道:「祖母忘了,長叔孫兒算過命,說孫兒福澤深厚,無論遇到怎樣的險境都能化險為夷;您與祖父一向相信長叔,怎麼這會兒卻質疑起來了?」
他口中的長叔便是十二護衛排行第一的鼠大,此人不懂武功,卻精通機關與火藥術,對星相卜算之術也頗有見地。
江老夫人被他說得笑了起來,慈愛地道:「你到是能言善道,我說不過你。」
如此又絮語幾句話,江老夫人面色一正,道:「昨日你昏迷之時,戶部的王主事來了府中,說是我們今年送去的貢茶出了問題,原本要你立刻進京的,知道你受了傷,同意寬限幾天,他自己今兒個一早先回京覆命去了。」
江行遠駭然失色,急忙問道:「出了什麼問題?」貢茶一旦出事,江家上上下下幾百號人都有可能人頭不保,難怪他如此緊張。
江老夫人將事情大致講述了一遍,又將王主事帶來的霉變茶葉遞予他,隨後道:「我與你父親商議過後,都覺得此事太過湊巧,怕是與辛夷有關,有人正在布局,想迫使江家走辛家的老路!」在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老太太眼底寒光閃爍,顯然是對布局者恨到了極處。
「留雁樓?」這三個字剛一出口,江行遠便覺得不妥,留雁樓雖然厲害,到底只是一個江湖組織,不可能也沒那麼資格滲進朝堂,而且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對貢茶動手腳,又能布下一步步後招意圖整垮江家的,必是朝堂上有數的大臣。
在片刻的思索後,他重新說出了猜測,「幕後之人?」
「不錯。」江老夫人頷首道:「一如昔日所見的流沙火與汗血寶馬,一個辛夷已經平息不了他屢屢失敗的怒火,所以想要拿江家賠葬。」
沉默片刻,江行遠忽地道:「對不起。」
老夫人似笑非笑地望著他道:「為何要道歉?」
「孫兒害得江家風雨飄搖,危機處處,孫兒實在是江家的罪人。」面對江行遠內疚的言語,老夫人哈哈一笑,和顏悅色地道:「你所做的一切,皆是得了我應允的,要說罪人,那該是我才對。」
江行遠微一咬牙道:「孫兒明日就動身進京,祖母放心,孫兒一定會查明真相,還江家一個清白,絕不讓賊人奸計得逞。」
對於他的話,江老夫人笑而不語,就在江行遠以為是同意了自己的計劃時,她忽地用一種極為肯定的語氣道:「你查不出真相的。」
「為什麼?」江行遠詫異地問著,隨後想到了什麼,連忙道:「祖母可是擔心孫兒一人勢單力薄?您忘了,孤城就在京城,江家有難,他一定會鼎力相助,還有柳家,相信柳伯父不會見死不救。」
江老夫人靜靜聽著,待他說完,方才笑呵呵地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你想一想,那人既然布下了局,豈會留下真相給你查,就算真讓你查到什麼,恐怕你前腳剛查到,後腳便被他毀得一乾二淨,徒勞無功。」
她的話令江行遠倏然色變,原以為自己已經將事情想得足夠嚴重了,這會兒看來,卻依舊天真了。
半晌,他艱難地道:「如此說來,這是一個無解之局?江家難逃此劫?」
「不必擔心,祖母自有辦法應對,江家不會有事。」江老夫人溫言安慰,眸中是不容置疑的信心;片刻,她睇視著江行遠,徐徐道:「京城你是一定要去的,畢竟戶部來了公文,不可推脫;到了那邊之後,貢茶一案,查與不查皆隨你,祖母另外有一件事要你辦。」
「祖母請說。」
「一直以來,咱們都不知道指使留雁樓追殺辛夷的,究竟是何許人,所以沒辦法從根源上去解決這件事;如今他為了對付江家而親自出手,雖然以他的性子,一定會掃清尾巴,不留下把柄;但很多事情,只要做了,就必定會留下痕跡,而這……就是咱們的機會。」
聽到這裡,江行遠已是明白過來,「祖母要孫兒找出那個人?」
「不錯。」江老夫人緩緩道:「敵暗我明的日子,咱們已經過夠了,也該是時候換個局勢了。」
「孫兒一定設法查明。」江行遠鄭重應下後,又有些不安地道:「貢茶的案子,祖母真有把握解決嗎?」
江家能有今天的基業與繁容,是歷代先輩嘔心瀝血換來的,尤其是江家的老爺子,若在他手上失去,他就是江家的千古罪人,莫說祖宗不原諒,連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江老夫人看出他的心思,微笑道:「祖母何時騙過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嗯。」儘管心裡仍有不解與疑惑,但江行遠沒有再問下去,他相信祖母不是一個打妄語之人。
「去京城的事情不必太急,王主事會代為稟明,等傷愈之後再動身,以免奔波勞累,傷上加傷;待到那時,可就難醫了。」待江行遠答應後,她又道:「此去京城,不妨將辛夷也一併帶去。」
聽到這話,江行遠眉目一動,張口欲言,被江老夫人抬手阻止,「我知道你擔心這一路上辛夷的安危,但一來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留雁樓就算再狂妄也不敢在京城放肆;二來……這也是鼠大的意思。」
「長叔?」江行遠詫異地道:「他回來了?」
「沒有。」江老夫人搖頭道:「只是托人送回來一封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