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界果 15 李嚴
是夜,月朗星稀。
站在師兄的飛劍上,陳默心中仍有些欣喜難平。毫無疑問,這樣的成績已經足以向師父交代,就連一向不喜言辭的葉飄零,在帶陳默飛上雲端時,也小聲說了句:「幹得不錯。」
聽聞師兄肯定,陳默終是忍不住『嘿嘿』傻笑了兩聲,親密如師兄,就不必再矯情掩飾什麼,何況想起就要見到師父,陳默更是興奮。
隨著飛劍掠空,陳默望著腳下的仙門景色發現師兄正帶著他往自己所住的翠屏峰飛去。詢問之下才得知,原來師父李嚴的居所就位於翠屏峰的頂端,陳默暗下一想,師父乃是靈植堂長老,住在翠屏峰也不足為奇,倒也釋然了。只是同住一座山整整一年,自己也未曾拜會,這倒讓他有些羞赧。
許是尊敬,剛到翠屏峰山腰時,葉飄零便收了飛劍,兩人順著翠屏峰山路緩緩而上,月光如水,無多言語。
一年下來日出料理靈田,日落修煉吐納,陳默覺得十分充實,也正因充實,所以感覺一年時間流過太快,當初被人活埋凍土中的事猶如昨日,如今終於能見到救出自己的恩師,饒是再鎮定也無法克制住微微的激動。
夜深人靜,蟲豸不鳴,不知不覺便已來到山巔,翠屏峰不比主峰,山巔不算開闊,只有小小十丈方圓,四周全是懸崖,崖邊立著一棵彎彎扭扭的古松,古松下是一白石棋盤,兩個蒲團,盡顯清幽。
不遠處有一所小竹屋,陳默有些疑惑,暗道這竹屋真是師父所住嗎?怎麼比自己的還小?
竹屋外還有一方靈田,不過有禁制保護,看不清其內所種靈植,只是外圍還有一圈竹籬笆,有些像是世俗田畝。
陳默知道靈田有陣法禁制存在,又地處山巔,世俗間用以防止小獸侵擾的籬笆,在這裡並無大用,只添些許裝飾。他不禁猜測,師父當年是不是也如同自己一樣,以務農子弟出身,這才將籬笆這小玩意兒延續了下來?
月華灑落,星光盎然。遠方的雲海比往常更加靜謐,寧靜的微風吹動陳默青衫,只覺心中有股幽然之意升起。
葉飄零帶著陳默上前,在竹屋上輕磕三下,而後立在一旁。
「進來罷。」
陳默依言上前。進門之時,葉飄零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示意不用緊張。
等到進屋之後,陳默發現屋內並無什麼華貴擺設,只一蒲團,一香爐。蒲團上端坐一人影,借著窗外的月光可以看到一襲墨綠長衫,和花白髮髻。
「弟子陳默,拜見師父。」
他連忙上前,準備三叩首行一拜師禮。可卻驚奇地發現,如同當初想要叩拜師兄一樣,又有一股暖流將自己輕輕托起,叩拜不下。
「毋須多禮。」李嚴搖頭笑了笑,「為師雖為你領路,但你我終究只是大道路上行路者,往後不必有尊卑之分。」
「你與飄零相處一年,卻怎麼連這點自在心境也還未學到呢?」
陳默心神微震,有些疑惑,卻又不敢多問。離村一年多,陳默雖心性有所成長,但更多卻仍是鄉野小子模樣並未有變,在他看來,村東頭的鐵匠收徒,都要放紅炮三尺,三叩九拜,而師父不僅有授藝之情,更有救命之恩,哪裡能不分尊卑。
「你以後自會明白。」
看他面露難色,李嚴也不多說,只是輕輕一揮手,那股熱流將陳默扶起站直,又飄蕩到窗前,將竹簾勾開。
明亮的月光照進來,陳默這才第一次看清師父的面龐,雖兩鬢鶴髮,卻又不留須髯,額間眼角間皺紋有些深,透著一股仙風道骨,與小時候聽過的那些傳說中的仙人,當真一模一樣。
「帶你入門一年未曾照拂,是為師之過。」李嚴緩緩開口。
「師父言重。」陳默微微躬身,連忙答道。對他來說,師父能救自己的性命已是大恩,如今還不嫌自己靈根拙劣,帶上仙門,自己又怎能奢求更多呢?
「聽飄零說,你日夜勤修,未曾荒廢半日,這很好。」
李嚴看著陳默,點點頭,又說道:
「此次祭靈節你的表現也算不錯,雖只是種出靈谷,但卻有一百二十七斤,足以見得你平日用功。」
「飄零不喜靈植雜事,只想修煉,平日我雖想傳些經驗於他,他卻也未曾領情。而你恰好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