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潑猴 第四百六十二章 :淡去的星辰
更新:09-02 22:11 作者:甲魚不是龜 分類:仙俠小說
無數的戰艦、無數的仙家飄蕩在黑漆漆的夜空中,如同一道銀河朝著深淵奔騰而去。
雖然是隔著南天門的兩個全然不同的世界,從凡間抬頭仰望,卻依舊可以看到漫天星斗在緩緩地移動。
這是從沒有過的景象,如此盛況,任誰都無法想像他所意味著的,竟是天庭的潰敗。
破陋的豬圈中,一群吃飽喝足的小豬正蹭在母豬懷中做著美夢,打著呼嚕。不遠處,一隻消瘦的豬崽孤孤單單地抬頭遙望滿天星斗。
豬圈外,一對平凡的農村夫婦正疑惑地注視著它。
那農夫撓了撓頭道:「這小東西怎麼回事?星光還能飽肚不成?」
說著,他抬頭望了望天。
「會不會是病了?」
「病了?嘿,這人病了可以看大夫,畜生病了怎麼辦?養了大半輩子的豬,只見光吃不長的,還真沒見過不貪吃的。」無奈嘆了口氣,那農夫道:「再這麼由著它,就算不死,指不定剩下幾兩肉。」
「要不明天宰了吧?家裡也好久沒吃過肉了。」
聞言,那豬崽一陣激靈,驚恐地望向夫婦倆。那夫婦倆被他這麼一望,也是一怔。
「嘿。」農婦扯著自己丈夫的胳膊笑盈盈地說道:「你覺得它是不是聽懂了?」
那農夫也是覺得稀罕,笑嘻嘻地說道:「最好能聽懂,反正明天起來要是看它還沒學會吃奶,就宰了!」
兩人靜靜地盯著那小豬崽看。
半響,那小豬崽緩緩地抬頭繼續仰望天空。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那農婦失望的搖了搖頭道:「看來是我們想多了。明天宰了吧。」
「今晚先把刀磨好。」
說著。兩人轉身入了裡屋,不多時,屋內便傳來了霍霍磨刀聲。
聽著那刺耳的聲響,豬崽子緩緩地回頭望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母豬還有自己的那一眾兄弟姐妹,那小小的臉上擠出了一絲苦笑。
霓裳仙子、天輔、天衡、天內……天河水軍,前世的人和事依舊曆歷在目。天庭兵敗了,如果天庭就此覆滅,是不是就再也沒有人記得他們了呢?
沒有人記得他們存在過。奮戰過,愛過……
許久,一口淡淡的霧從口中呵出,飄散在空氣中,它用人類的語言輕聲嘆道:「一世除妖,到頭來自己卻成了豬妖這就是……天道嗎?呵呵呵呵……天道……」
瘦小的蹄子不斷地踩踏泥地,它低頭細細地看著,一滴滴的眼淚掉落。
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死,很想像一隻普通的豬崽那樣束手就擒。終結一生,讓所有的一切都劃上句號。可是……他還不能死。因為,他必須要替這個世界去記住那段過往,那些人,和那些事……
緩緩地仰起頭,它掙扎著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母豬跟前,艱難地做出一個跪拜的姿勢,輕聲道:「感謝您生下我,按理,天蓬該稱您一聲母親。謝謝您,我的母親。天蓬沒有本事救您,天蓬要逃難去了,您保重。願您下輩子,不再投胎成豬。」
「從今天開始,天蓬要為了自己所愛的人,為了自己,好好地活下去。管他的正義,管他的天理,就算當一隻妖怪……也再所不惜。」
說罷,天蓬轉身朝著豬圈一角走去,用那稚嫩的蹄子艱難地在本就離地兩寸的木圍欄下猛刨。直刨到四隻蹄子都紅腫了,才勉強刨開一條小小的通道。
最後回頭望了一眼,深深叩拜,它轉身鑽出了豬圈,沒入無邊的夜色之中,不再回頭。
修行開始了,一隻剛出生的小豬,踏上了一條漫漫長路,一如千年以前名義無反顧的小兵。
所不同的是,那稚嫩的小兵懷揣著對愛人、對世界的希望踏上征途,而這隻豬崽所懷著的,卻只剩下絕望……
……
二十一重天上,遠遠地,捲簾終於看到了玉帝所處的浮空艦,望見那一面金色「天」字大旗。
他微微一怔,握著手中的降妖寶杖,朝著浮空艦縱身而去。
望見披頭散髮滿面污垢的捲簾,甲板上的一眾天兵頓時大吃了一驚,舉著兵刃高呼道:「站住!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一張張的弓弩都被迅速拉了個滿鉉,指向捲簾。
那一雙雙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此時此刻,天兵們早已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頓住身形,捲簾連忙拱手道:「我乃御前捲簾大將,陛下可還安好?」
「捲簾大將?」
一位天將撥開一眾天兵上前,眯著眼看了好一會,才緩緩鬆了口氣道:「把武器都放下,是捲簾大將沒錯。」
「真是捲簾大將?」天兵們一個個面面相窺道:「捲簾大將不是還關在天牢嗎?」
見天將不為所動,那一眾天兵才緩緩鬆開了弓鉉,放下弩箭。
在一眾天兵忐忑的目光中,捲簾一躍降落到甲板上,對著那天將問道:「陛下呢?」
天將淡淡嘆了口氣道:「陛下在船艙里。」
捲簾左顧右盼了一番,將那天將拉到一旁低聲問道:「能替末將求見陛下嗎?」
「求見陛下?」那天將輕輕掙脫捲簾的手,扶著劍柄輕聲道:「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現在局勢混亂,也就不多計較了。但求見陛下,似乎不太合適吧?有什麼事嗎?可以替你通報一聲。」
捲簾舔了舔乾癟的嘴唇道:「元帥怎麼樣了?我……我想替元帥求求情。」
那天將哼地一聲笑了出來,長嘆了口氣注視著捲簾道:「元帥已經,下了畜生道。」
如同晴天一霹靂。捲簾嚇得整個怔住了。許久。才強裝出一張笑臉道:「畜……畜生道?這……這怎麼可能?天庭不曾判過仙家入畜生道,頂多也就是謫仙井……你別開玩笑了。」
說著,捲簾瞪大了眼睛注視著那天將,就好像要用目光將對方刺透一般,許久,直到確信對方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他臉上那強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