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皇后日常 29.第二十九章 九月初九
雲惠一邊心裡罵著,這都怪容若那個混小子,平日裡管著她、明明是個晚輩卻偏還要做出個長輩的樣子來,今兒做出來這混事,也著實讓她頭疼了。
果不其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幾顆顏色鮮艷的物兒給吸引了過去。
輪不到小玄子彎腰,人家是九五之尊,怎麼可能彎腰?早就有李德全麻利兒地低頭撿來,跟撿到個寶兒似的,雙手捧著奉上,遞到康熙眼前。
玄燁捏著那糖,仔細地端詳著。好奇地問道:「這又是何物?捏上去軟軟的,好似泥土又似麵團。」
雲惠靈機一動,對玄燁笑道:「回萬歲爺,這正是一種香泥,用染料與香料泡製而成。尋常的香包里放著的都是香料,臣妾以為太濃烈,不是很喜歡那種味道,而經過香料浸泡,只有湊近聞,才能聞到,不至於那麼濃烈。萬歲爺可以聞聞看,是不是帶著一點點甜香?」
玄燁將它湊近聞了聞,果然有一點甜香。連連點頭,「嗯,的確有甜香,且不濃烈,惠貴人果然有心了。」
雲惠鬆了一口氣,生怕他一時興起,把那炫邁放到嘴裡嚼一嚼,萬一停不下來,那午飯也莫要吃了。
玄燁將那「香泥」又放回荷包里,滿意地在腰間懸上了。
一時間,一眾人又開始跟著拍馬屁,「嗯,這惠貴人的香包的確繡的好看。」
&端姐姐今兒也戴著一隻香包呢。」說話的人是成常在戴佳氏,經過上一回的禁足,終於被放出來了。也不知怎的,就眼尖,一眼看見了端貴人董佳氏的掖著的帕子旁也懸著一隻香包。
前日花閣糟了蜜蜂,戴佳氏並不在,不曉得這香包也是從延禧宮出來的。那董佳氏是個漢旗,在貴人的份例里雖然也有一匹蜀錦,可連做衣裳也沒太捨得,先緊著旁的料子先用,那蜀錦收在庫房裡,便是邊角料也捨不得做荷包。
那蜀錦的確是好料子,做出來的荷包面子光滑不說,秋染繡上去的手藝也著實精湛。雖然對那惠貴人有著十二分的羨慕嫉妒恨,嘴上說著,心裡還是捨不得這好東西。平日裡董氏也並無太多恩寵,只好跟襄貴人走得親近些。
今兒難得萬歲爺叫上各宮的大小妃嬪,一道出來賞秋景。各人巴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說不定那個言行就落入了萬歲爺的眼中。哪怕能多承一夜的恩寵也好啊。
董氏今兒選了一件雪青色宮裝,和惠貴人送的那隻荷包搭配得甚是好,更何況那隻荷包的確是做工精美,便戴了出來。
董氏才不驚人、貌不出眾,玄燁很少留意到她,經成常在這麼一說,不由看向那荷包。「端貴人甚少打扮得這般鮮亮,這荷包也是你宮人的手藝?」
董氏對著玄燁福了福身子,謙恭地道:「回萬歲爺,這荷包……是惠貴人相贈。」
玄燁一聽這話,反倒驚奇了,「哦?竟是惠貴人相贈。」他還以為那丫頭在宮裡一向深居簡出,和其他宮裡的女人都沒什麼來往,沒想到竟會贈惠貴人荷包。再看看那荷包,面子光滑,似是蜀錦、雲錦之類。旁人在宮裡找「姐妹」,一般都找得寵的,有家世的,她卻將這麼一隻貴重的荷包贈給端貴人。也是,很像她,許這荷包是見著誰就送誰,絲毫也沒考慮利用價值吧。
也好,他反倒不願意她和其他後宮的妃嬪一樣,去尋找大樹好乘涼。
&又是你的手藝?」玄燁隱隱覺得這隻荷包好像比自己的這隻好看,她把好看的寧願送給一個無關緊要的貴人,對他竟這般吝嗇,這麼一隻丑的怪怪的荷包,還是自己從納蘭容若手裡訛來的。玄燁心裡有幾分酸溜溜的。
雲惠道:「這是延禧宮婢女秋染的手藝。」
這樣想著,玄燁不由對端貴人點了點頭,微微笑道:「嗯,這隻香包同你的衣裳很是相稱,朕看到你同惠貴人交好,朕也甚是歡欣。」
端貴人當眾受到聖上的稱讚,雖是寥寥一句,已然是受寵若驚。沒想到竟是得益於這隻香包。
其他幾個小妃的目光又從驚訝轉為了羨慕,很快轉為了嫉妒。那董氏本來跟著宜貴人一流,是個三等角色,宜貴人得寵,說不定哪一日高升位分,自己也能跟著沾沾光。
這下可好,自己一下子「成了」惠貴人的人。謹常在那幾個都用憤恨又帶著羨慕的眼光看著她。是啊,宮裡的風向已經很明顯了,上回宜貴人擅闖乾清宮,被萬歲爺攆回去以後,恩寵已經大不如前;萬歲爺現在最寵的是惠貴人,自己怎麼還會看不明白,而踩了惠貴人,還去黏著宜貴人呢?
那一日,分明惠貴人也送了自己荷包。沒想到今日竟然讓董氏得了勢頭。
雲惠心中打了個哈哈,皇上一句話,讓端貴人受寵若驚,她是沒那個心思看這些個女人爭寵。實在是無趣的很,還不若弄兩斤月餅嘗嘗。
回去後,雲惠每日依舊吃吃茶,鍛煉鍛煉身體。最近秋涼,不冷不熱的,最好清減了。她便讓春棠去太醫院討要一些刮油的茶、促消化的酸梅子來。太醫院章院判一開始聽說延禧宮那位要這些,十分上心,立馬提了藥箱子跟著春棠來了。
雲惠哭笑不得,章院判發現惠貴人並沒有有孕之後,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不過近日冬晴替春棠去了一趟太醫院後,得到了一個新消息:庶妃馬佳氏也同她一樣,討要了這些酸溜溜的東西來吃。可是卻並沒有宣太醫來瞧。
雲惠穿過來是個康熙朝後宮史白板,她連自己這個納蘭氏都記得不大清楚,只依稀看過影視劇里有這麼個人罷了,就更不要說什麼庶妃馬佳氏了。康熙到底是不是這個時候就有了第一個孩子,她也不大曉得。
後宮的女人,為了保全孩子和自己,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馬佳氏不見得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不去宣太醫,自有她的道理。畢竟如果一旦有了,這就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她便成了眾矢之的。
她也沒那個心思,去放消息,也沒那個心思去捧著。離得越遠越好,變得人家一不小心沒做住這一胎,反而賴到她的身上。
過了有幾日,宮裡還是漸漸放出了風聲。雲惠宮裡的丫頭能知道,不代表旁的宮裡的人就不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