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了一下之後，鄭夕顏繼續剛剛的話題。

    「我那時才發現，原來愛情不是我一個人的算的。或許他之前太過遷就我了，竟然讓我產生了這種錯覺。」

    「原來他也可以拒絕，原來他也可以不。」

    「不過很奇怪啊，那天哭過之後，心情反倒好了很多，再回想之前的那些事情，也不會覺得那麼難受了。晚上也不用被噩夢驚醒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鄭夕顏笑了起來。

    其實也並不奇怪。

    積壓的感情有了一次徹底的宣洩。

    心中一直以來的猶豫和糾結也得到了一個答案。

    雖然那個答案並不完美。

    在加上時間的侵蝕，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原本就只是或早或晚罷了。

    「也因為這樣，我才能夠有機會反思，我才會發現，原來自己錯過了這麼多。」

    鄭夕顏搖了搖頭，微微嘆息了一聲。

    「你知道嗎？明月，他為了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甚至還特意的找了晴和水晶幫忙。」

    林明月搖了搖頭，但其實她是知道的，他對她過。

    「現在回想起來，他明明是帶著真誠，但當時我卻只有反感，反倒和他大吵了一架，責怪他將我們的私事讓別人知道。」

    「可是他除了這樣又能怎麼辦呢？」

    「每次只要一這個話題，總會以爭吵，以他的認錯作為結尾，有時候我都會想，如果他能夠強硬一些，一直吵下去，會不會結果反而更好一些？」

    道這裡，鄭夕顏再次自嘲的笑了起來「你，明月，這樣的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明明是自己的錯誤，卻總是要怪罪到他的身上。」

    「明明是他為我放棄了自己的事業，我卻對他冷眼相對。」

    「明明他一直在努力工作，我卻總是視而不見。」

    「明明他一直都想要靠近，我卻只會將他推的更遠。」

    「我到底為這份感情，為這場婚姻做過些什麼呢？」

    鄭夕顏看向林明月，似乎想要一個答案。

    可是林明月又能些什麼呢？

    對於鄭夕顏，她是她的妹妹。

    對於韓慎言，她是他的朋友。

    但對於他們之間的這段糾葛，她卻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罷了。

    所以，她只能沉默，她也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誰對誰錯。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當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自然無可厚非。可是除了道德之外，還有人性。

    很多事情，不是親身經歷，嘴上的總是大義凌然。就如同「無論如何」「永遠」這些詞語一樣，美好卻又廉價。可是一旦，遭遇到什麼風浪，就會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瞬間成為泡影。

    鄭夕顏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道。

    「其實曾經我也想過，他為我付出了這麼多，我為什麼就不能包容他呢？」

    「我們也並不缺錢。本不應該為了這種事情而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的。」

    「而且，我真的不想當一個壞女人。他為了我而犧牲，我卻嫌棄他？這些我都知道。」

    「我也對自己了無數遍。可是，也許是我太好強了吧。每一次和他在一起，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很快就會後悔，然而在此見面卻還是老樣子，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也就不去想改變了。」

    「習慣，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

    「所以，他會拒絕這樣的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鄭夕顏平復了一下有些激動的心情，然後道「所以，我真的沒有怪他。如果非要的話，或許只是有些惋惜，有些遺憾吧。」

    「那夕顏姐，現在，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林明月抬起頭，澀聲問道。

    「現在？」鄭夕顏笑了起來，她將林明月攬住，輕聲道「人生除了愛情之外，還有很多別的東西啊，比如事業，比如夢想。」

    比如你們。

    這句話她沒有出，但毋庸置疑，彩虹天使的其他六人在她的生命中同樣有著重要的位置。

    「行了，出來輕鬆多了，不用擔心我了，我真的已經沒事了。明月你在外面跑一天了，不去洗個澡嗎？等她們回來，可是又要排隊了。」

    「啊，我都差點忘了，我這就去。」

    林明月出門後將門帶上。

    房間內又只剩下鄭夕顏一個人。

    她將嘴微微抿起。

    有一個問題，林明月沒有問出來，不過她知道。

    那個問題就是。

    她到底打算和韓慎言怎麼辦？

    雖然在那天晚上宣洩過之後，很多事情，她都可以坦然以對，但對這個問題，她依然有些猶豫。

    如果……如果他主動的話，她不會拒絕。這一點她很確定。

    但是讓她再一次去認錯，去道歉，她又很難再邁出那一步。

    那晚的痛，她依然記憶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