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勛貴 第41章 明亡於誰?
更新:08-09 08:38 作者:老衲硬了千年 分類:軍事小說
「嗚嗚,水……」
「葉勝、木頭,快……」
十幾人抓著饅頭就往嘴裡塞,有兩三個小孩立即咽著了。不等朱由崧吩咐完,三角眼王建義和莊木頭就率先一把將籃子裡的罐子搶著拎了出來。
看著孩子們的狼吞虎咽,朱由崧的心在悸動。
除了四個小孩,餘下的十男三女都是三十二三歲,俱是處於一生中最為強壯的年齡階段,他們能忍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設身處地的想,如若是自己能忍得住嗎,能不去偷,不去騙、不去搶麼?
臉上神色變幻,朱由崧最終還是頹喪的確定——忍不住吶。
曾經挨罰被姚氏餓了一頓,只是一頓而已,當時,自己就想著去偷點東西吃。
看著他們一手一個拼命的往嘴裡塞,拳頭大的饅頭三嘴兩口就吃下了肚,朱由崧不由感到一陣慶幸,慶幸自己帶得夠多。
「呼!謝謝,真得謝謝您!這位少爺,要是沒有您,我們幾個很難挨得到明天。」
「是啊,是啊,好久沒吃得這麼飽了。」
「不用不用,都起來吧!」
不一會兒十幾人都吃飽了,四個籃子,整整一百個饅頭居然吃得只剩下七個不到。
「嗚嗚,民婦謝謝小少爺!」
中年婦女吃了後不竟哭了起來,悲悽聲音直透人心。
「孩子,我那兩個可憐的孩子,要是能早一步到洛陽就好了,嗚嗚……」
「是啊,我那老母親,死得連張蓆子都沒有哇,老天,孩兒不孝啊!」
「我的孩兒也是活活餓死,才四歲,嗚嗚……」
悲呼泣吟,空氣中瀰漫了淒涼,人人抹眼淚,朱由崧亦是一句也說不出來,只覺得著喉嚨似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酸澀得難受,一時間根本開不了口。
聽了哭訴,葉勝和莊木頭臉上忍不住動容,至始至終他們也沒想到災荒已然到了如此地步。然而讓人異外的是,秀才王建義居然也在偷偷的抹眼淚,他好像也有自己的故事。
不過這一切朱由崧並沒多注意,他的心神全放在這十幾個難民身上:「別哭了,都別哭了,剛吃下飯太悲傷對身體不好,聽小子說兩句好麼。」
「小少爺,您講,我們聽著。」
悲悽終於被強行按捺了下去,他們儘管還是忍不住微微哽咽,卻也都看向了他。
「嗯,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大家要向前看。對了,今後你們有什麼打算?」
看著一雙雙悲悽的面孔,朱由崧心裡也不好受,不過事情總歸要解決,他已經在打算著安置他們了。
官員們的責任推卸,養濟院也不會收留,雖然這些人挨過了今天,但明天呢?後天呢?他們又該怎麼辦?當然,朱由崧可以用王府的權威身份進行施壓,十幾人,數目並不是很多,洛陽府衙肯定會給這個面子,但是後來者呢?
朱由崧可以想像得到,至今往後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逃·荒者朝洛陽這邊跑來,更何況本地也在遭荒,恐怕到時連自家這地塊也搞不定了,到那時養濟院又該怎麼辦?
僅僅一兩次的救助又能救得了多少人呢?這是一個嚴重的社·會·性問題。
「小少爺,民婦把自己賣給您,只要能活下去,做什麼都行。」
就在他腦子裡想著,眼前這位中年婦女抱著女孩屈膝跪了下來,看了一眼懷裡的女童,目光里流露出少有的堅韌,咬牙道:「民婦只剩下唯一一個孩子,只要少爺好好對待我的孩兒,民婦就算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
「我們也是!」
就在這時,又有三個長相差不多的青年上前了一步對朱由崧堅定的道:「小少爺,我們三兄弟都有兩把子力氣,您讓我們幹什麼都行。」
「是啊,還有我們,對,還有我們,家裡老人都餓死了,孩子也死了,婆娘也逃了,只要不餓死,讓我們幹什麼都可以。」
一張張菜色的臉,認真的眼神,期待中帶著彷徨,無助中帶著一絲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朱由崧默然了,這就是百性啊,樸實的百姓。他們不曾做過山大頭,也沒經過權力的薰陶,只是一群希望活下去的人,活下去,就這麼簡單。
「小少爺,看你穿戴家境應該不錯,你就收留了他們吧,怪可憐的,唉,都是命啊!」
百年老樟樹底下的那老人嘆了口氣,布滿皺紋的臉上是人間滄桑。朱由崧心裡一顫,是啊,都是命,對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少爺,收留他們吧。」
「是啊,少爺!」
「我有說過不收留他們嗎?」
朱由崧淡淡地掃了他們三人一眼,看向了眾人,小臉兒一緊,道:「本王,乃是福王世子,三月二十四日,也就是今天入主了洛陽封國,既然收留了你們,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才好。」
「福王世子?」
那三兄弟俱是雙眼微縮,禁不住相互對視了一眼,朱由崧目光掠過,當作沒看見,繼續說道:
「從現在開始,本世子保證你們每一個人能吃得飽。不過,任何事兒也都要聽從本世子的吩咐,不管你們曾經身為何人,做過什麼,本世子一概不過問,但今後一定得有規矩……」
朱由崧三人帶著一行人離開了養濟院,準備回府。
雖然王府才剛剛入住,很多事情都在理順當中,但不管如何,人總歸要收留,以他的心性也是放不下的,那可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是生命。
生命,是做人的底線!
偌大的王府要安置幾個人,到也不是個問題,但他們都是不知根底的人,放在王府怎麼感覺都不像那麼回事,因此朱由崧了不得不把醜話說在前頭。
如若他們真的不老實,那自個兒也必然會心狠手辣,這也是他的底線。
善心、仁慈不能被憐憫遮去了睿智。
人性本是複雜,貪慾在環境的變化中增浮,因此必定要有規矩,不束縛等於自我傷害,自取滅亡。
一路上通過交淡了解,朱由崧的臉色愈加的沉凝,內心竟是一片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