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天和伊迪絲通話,她說在紐約看到亨利了,他怎麼突然跑過來了?」
藍禮的提問讓馬修手裡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但隨即就繼續了後面的動作,將水果和下午茶全部都擺放在茶几上,雲淡風輕地說道,「亨利訂婚了,即將確定婚期,專程過來通知我的。」
亨利-鄧洛普,馬修的哥哥,鄧洛普家的長子。
「專程過來就為了這件事?」藍禮眉尾輕輕一揚,「這樣的事情,海特過來就可以了。」
馬修靜靜地注視著藍禮,一秒,兩秒,最終還是他垂下了眼眸,無可奈何地說道,「他需要尋找私家偵探調查一下對方的家庭背景,並且擬定一份婚前協議。你知道的,倫敦那巴掌大的地方,翻來覆去全部都是熟悉面孔,他希望我能夠在這裡尋找到幫手。」
「美國人?」藍禮卻絲毫不意外,只是輕輕挑了挑眉尾,詫異地詢問到。
「加拿大人。」馬修平靜地說道,然後就看到藍禮輕輕上揚的眉尾,馬修自己也輕笑了起來,「是的,我知道。但……就是這樣遇上了。不過,她是生活在魁北克的,父母都是法國的二代移民。」
藍禮輕輕聳了聳肩。
在北美地區,美國人民提起加拿大時,總是把對方當做是「農村」,帶著濃濃的鄙夷味道,就類似於紐約人民談起新澤西州一樣;而在歐洲,這也是同理,尤其是倫敦的上流階層們,他們始終認為,前往美國或者加拿大的貴族後裔全部都是無力支撐自己門面之後狼狽前往的落魄貴族,其中加拿大尤盛。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但某些保守派貴族依舊不希望「降低自己的格調」,對於家世背景依舊有著嚴格的要求;不過,鄧洛普夫婦卻是相對開明的貴族,所有的觀念與習慣都已經與當代完成了無縫接軌。
「但我想,鄧洛普子爵應該不會介意的。你還記得嗎?那一年我們在湖區度假的時候,你母親就說過,現在年輕人沒有必要著急,太早結婚,不見得就幸福;太遲結婚,也不見得就一定是壞事。她現在就後悔當初太早結婚了。當時,你父親就坐在旁邊,臉色都綠了。」
藍禮說著說著,笑聲就輕溢了出來,這也再次喚醒了馬修腦海之中的回憶,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但終究還是忍俊不禁地輕笑了起來:
他的父母確實與眾不同,安德烈的父母也是如此,否則,像藍禮這樣離經叛道、膽大妄為的規矩破壞者,他們早就強迫中斷這段友誼了。
「不是我父母的要求,他們完全沒有任何意見,第三次見面之後,爽快地就答應了,那是一個個性爽朗的女子;這是亨利自己的想法。你知道他的。」馬修意味深長地說道。
藍禮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恍然大悟地點頭說道,「我以前就始終認為,亨利和艾爾芙也許可以嘗試交往看看。那畫面應該會讓人吃不消。」
「艾爾芙比亨利還要更加誇張好嗎?」馬修瞪圓了眼睛,下意識地反駁到。
「你現在是在為亨利辯護嗎?」藍禮不動聲色地反問回去。
「……」馬修眨了眨眼睛,敗下陣來。
幸運的是,門口傳來了敲門聲,為馬修解圍,他主動站起來,拉開了大門,看到來人之後,卻開心不起來,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但表情卻沒有太多變化,只是語氣中透露出了些許來,「你怎麼知道藍禮在這裡?你甚至沒有敲樓下公寓的大門,徑直就上來了,對吧?」
安迪-羅傑斯依舊是那彌勒佛般的大大笑容,「這很重要嗎?真正的重點,難道不應該是藍禮就在這裡嗎?」
馬修無言以對,朝著旁邊讓了一步,讓開了位置,讓安迪可以進來。
關門之後,馬修卻沒有停留腳步,徑直就朝著自己的辦公桌方向走了過去:安迪專程上門,顯然是為了工作事宜,於是,他就預留了空間,讓他們可以進行交談;正好,他自己也還有工作沒有完成。
轉過身,打量了一下馬修的背影,安迪還是難免有些不安。畢竟,他和馬修沒有那麼熟悉,而且,馬修的冰山臉似乎始終沒有多少變化,完全無從揣摩;更重要的是,他們之間沒有利益牽扯或者合作關係,安迪根本無從入手,始終捉摸不定。
「你確定嗎?」安迪遲疑地詢問了一句。
藍禮卻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