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風暴似乎已經過境,過分乾燥的空氣依舊殘留著凜冽和蕭索的寒冷,呼啦啦地不斷吹拂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都不由豎起了大衣的領子;但,稀疏慵懶的陽光徐徐灑落下來,穿過高聳入雲的鋼筋森林,在熙熙攘攘的城市街道之上灑下斑駁的光影,瑟瑟寒冬之中透露出一抹難得的生機。
這是紐約冬季里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打開車門走了下來,金色的燦爛陽光在果露的皮膚之上輕盈跳躍,淡淡的溫暖徐徐婆娑,讓人忍不住攤開手掌,感受著落在掌心裡的片刻躍動,然後,收攏指尖,悄悄地收藏起來;抬起步伐走進西奈山醫院的大廳,陽光落在了身後,掌心的溫暖一點一點地緩緩流逝,猶如沙漏一般,最終徹底消散。
醫院依舊是一派寧靜,有條不紊,井然有序,猶如止水一般的空氣甚至感受不到洶湧的暗潮。在這裡,生與死,病與痛,本來就是組成的一部分。
「叮」,電梯到達了目的地樓層,一行人先後走出電梯,藍禮熟練地右轉彎,朝著海瑟的病房邁開了腳步,但安迪的呼喚卻阻止了藍禮的步伐,「藍禮,你確定這是好主意嗎?」安迪示意了一下他、羅伊和內森三個人,「我們就這樣冒然過去,是不是不太禮貌?還是說,我們就在這裡的休息區等待著,得到了父母許可之後,我們再過去探望。」
藍禮的視線落在了三個人的臉上,稍稍停頓片刻,點點頭表示了贊同,「你們先在休息區這裡等著吧。」電梯口距離休息區不過幾步腳程而已,藍禮主動做起了指引,帶著他們來到了旁邊,「吸菸區的話,一個是外面的陽台,一個是樓梯間……」
話語還沒有來得及說完,透亮的落地窗之外就可以看見德里克-克羅斯和艾麗-克羅斯。
兩個人的手上都夾著香菸,滿臉憔悴、髮絲凌亂,隨隨便便地裹著一件大衣,抵禦寒冷,面對面地爭執著什麼,看起來無比狼狽。
此時海瑟的情況依舊危機,即使是抽菸,兩個人也不會同時離開,至少需要留下一個人在病房裡。還是說……情況有所變化?這一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藍禮主動走了上前,至少需要打一聲招呼。
伴隨著腳步,兩個人的聲音漸漸變得清晰。
「……你瘋了嗎?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他是一個明星,他之所以願意出現,就是為了利用我們家海瑟,炒作新聞!」
「艾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難道失去理智了嗎?藍禮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相信那些八卦媒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一個陌生人、一個義工、一個志願者,他和這個醫院裡的那些工作人員沒有任何區別,但,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對海瑟如此之好?」
「艾麗!你在不講道理!你明知道藍禮對海瑟來說意味著什麼,昨天的演唱會……」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知道,如果不是他的話,如果不是昨晚演唱會的話,也許海瑟就不會有事,也許海瑟的病情就不會惡化得如此之快!」
「醫生說過了,海瑟的病情本來就是無法控制的,我們在出發前往演唱會的時候,醫生不就說過所有風險了嗎?是我們一起決定前往演唱會的。」
「不,你決定的,是你!是你!昨晚紐約經歷了寒潮,即使是一個健康人,在室外行走,都可能生病,更何況是海瑟!是你做出的決定!」
「但如果沒有演唱會的話,海瑟根本就清醒不過來,難道你忘記了嗎?」
「我沒有!我沒有忘記!但我寧願這樣!」
艾麗的瘋狂嘶吼失去了控制,剎那間讓德里克安靜了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妻子,失去了辯駁的能力,可是艾麗卻不管不顧,頭髮在狂風之中變得凌亂不堪,她歇斯底里地吼叫著,仿佛要把內心的所有痛苦和絕望都宣洩出來,滔滔不絕地繼續說道:
「是的,我說了,我說出來了!我寧願海瑟還在昏迷不醒,這樣至少,至少她還活著,不會說話,不會回應,不會微笑,不會痛苦,但,至少她活著!你明白嗎?我要我的海瑟活著,我只希望她活著。什麼夢想,什麼音樂,什麼藍禮,全部都他/媽/地滾開!我要我的女兒,我要我的寶貝!我只是要她活著。
我恨他!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海瑟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