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家，常氏摟著心肝寶貝地叫，蓮蓮出來叫哥哥，親親熱熱，小嬋遠遠看見，也並不上前，端了水去一邊洗衣服去了。為迎接念順回來，晚飯很是豐盛，小嬋吃得也不多，只幾口就到一邊去了。念順看小嬋沉默寡言的模樣，就過去問，小嬋冷笑一聲說，「你們是一家人，我現在是外人！」念順覺得三年不見，小嬋變了很多，目光冷得嚇人，再看她脖子上新傷舊傷疊加，知道她肯定是受了氣，就特意蹲在她身邊陪她說話。倒是常青龍坐在堂屋裡，看著姐弟倆的背影，嘴裡吞雲吐霧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笑意。小嬋和念順本來就沒什麼芥蒂，小時就玩在一起，又是三年未見，漸漸的臉色就好些了，見天色還早，就說帶著他去找程天佑他們，打算路上和他細說小四的事。

        常氏本不喜歡念順和東慶班的人接觸，立馬要發火，常青龍用胳膊肘碰碰她說，「姐姐，你就讓他們去嘛，都大了，不要管太嚴了！」常氏看他擠眉弄眼的，也就不管了。等小嬋和念順去了，常青龍就讓蓮蓮出去玩。常氏慢慢坐下，翹起二郎腿來說，「青龍，有話，你就說吧。」

        常青龍笑了笑，去將院門關了，這才匆匆回來坐在常氏身邊，笑嘻嘻地說，「姐姐，我姐夫留下那筆錢，現在在哪？」常氏哼了一聲，「那死鬼的錢，早就賭光嫖光了，哪還有錢？」常青龍笑道，「姐姐，當著我，你就別裝糊塗了。葉子良當初那筆買賣，道上的兄弟，雖大多不知道底細，卻沒有我青龍不知道的。那批貨出去，起碼這個數——」他伸出巴掌翻了翻才說，「現在到底在哪，你給弟弟我交個底兒，我又不拿你的！」

        常氏冷笑，用手拍打著褲子上的浮土，髮髻上的扁簪子晃出一道寒光，「你別來這套，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死鬼到底是怎麼死的......怕是你至死也沒從他嘴裡掏出來，就假裝對我好，拿錢讓念順讀書，你哪有那麼好？三年哄著他不回家，你不過是將我兒子抓在手裡想拿我的龍！.......我常十娘也是道上走過，水深水淺的河也走過，別拎著皮影子上場弄鬼——你不就是想知道那筆錢下落嗎？行，但有一樣，你先幫我解決了一個人。」常青龍動了動眉毛，看著她紅指甲說，「你想先除了姓葉的閨女吧？葉小嬋？」常氏點了頭，眯起眼睛慢慢地說，「這丫頭，現在我越看越不順眼，早晚是個禍害！」

        常青龍笑得點頭說，「這個好說，只是不知那些大洋，姐姐打算怎麼個分成？」常氏摸了摸鬢髮說，「親骨肉一家人，我還能虧了你？錢好說，這丫頭你隨便處置，要殺遠點殺，要賣，遠點賣！這輩子，別叫我看見就行......等除了這禍根，那些錢，不就穩當是我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