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番外二十二 公伯乘
公伯乘,不對,他本該叫莊乘,是他捨棄了他本該有的宗族姓氏,改了母姓,也成了世人口中的大逆不道的欺師滅祖之徒。
莊家本只是不起眼的農戶,建平帝時期,莊家窮困,孩子多得吃不上飯,排行中間的那位莊富貴便入了宮,當了閹人,又在宮中滾打滾爬,靠著一手會梳頭會按摩的技藝,又得了機緣,當上了建平帝身邊得力的大公公之一。
一朝得勢,莊家雞犬升天,男的會鑽營,女的盡心培養,所學卻不是正頭娘子那種該學的大氣端莊,而是伺候男人,懂的是半桶水的琴棋書畫,精的是媚術,只要對家族有利,甭管是正妻還是侍妾,一律配之。
而可笑的是,莊家男子在發跡後,婚配的求官家貴女,甚至棄糟糠。
為了爭莊富貴身下的一個嗣子之位,莊家內部的兄弟爭破了頭,最終是莊乘他爹莊全康拔得了頭籌,成了莊富貴的『親兒子』。
有了兒子,莊富貴又求了建平帝,給兒子求得一門貴親,明陽伯家的千金,公伯嬅,一個明艷大氣的貴女。
世人都知明陽伯府子嗣不豐,日漸沒落,而公伯嬅,是惟一尚健在的孩子,接到聖旨的那一刻,本就體弱多病的明陽伯倒在了床上,反倒是公伯嬅,坦言接過了聖旨,無悲無喜。
明陽伯的爵位在他這一代已經到頭了,這些年為了他的病,也基本掏空了家底,面對聖旨,旁支無一人搭手表示憤怒和抗議,除了一個不過六歲的稚兒,那是公伯嬅的堂弟公伯皓。
他憤怒的是,伯爵家的貴女,匹配宦官之後,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六歲稚兒,有心為姐撐腰,卻也年少無力,敵不過父母家族的冷酷,被送得遠遠的求學,再難見其姐。
是的,公伯嬅嫁了宦官之後,她後來所生的兒子莊乘,自然也成了宦官之後。
宦官之後,世家子羞於與之為伍,願和莊家人結交的,多是狗苟蠅營之輩,正經的世家,多半不願來往,卻因著莊富貴的臉面,也不敢明著得罪。
莊乘在莊家,唯一的溫暖,來於母親,開蒙源於母親,她教的是識字明理,剛正端方,可惜的是,母子的緣分,不過區區幾年。
母親明艷大氣,但在髒污的莊家,卻像是一朵花入了泥濘,滋養不成,反遭腐蝕,內心早已千瘡百孔,不過是為了他這個稚兒在硬挺著。
可惜,五歲之時,她暴斃而亡。
莊家人都說她是因為重病,但他卻知道,她是被活活折辱氣死的,他那個所謂的父親,逼著她看了他的一場活春宮,教她如何伺候男人,而非當一條死魚。
真噁心吶。
莊家噁心,他身上流著的那一半血,同樣噁心。
公伯嬅死了,僅僅在熱孝中,他那個爹就娶了新婦入門,一年後,一對寓意著吉祥如意的龍鳳胎生出,他便徹底成了沒娘也『沒爹』的小可憐。
他自幼聰慧,新婦愛裝賢良,把他疼到骨子裡,連雙胞胎都得靠邊,要啥給啥,但他早就從母親那裡知道,有個詞叫捧殺,是什麼情況說起的?
就是他在宴會聽到八卦,誰家繼母對前頭的兒女過分好時,天真的他以為是真的好,母親才會說了這麼一個詞。
而他,從繼母那裡所受的,便是捧殺。
她若是真的好,他靠近雙胞胎時,她何苦會眼睛一眨不眨,一眼都不離?
所有人都順著他,縱著他,想要把他養成紈絝,倒也是不錯。
她想當好人,他成全了便是。
他開始當紈絝,當壞種,尤其逗弄雙胞胎時,他故意使壞,看她急眼憤恨,他就高興。
與此同時,他也如履薄冰。
捧殺啊,到底不如真殺了好。
她讓人裝神弄鬼嚇唬他,他只好也去嚇唬雙胞胎,聽他們日夜啼哭,晝夜難安,他就痛快。
那個女人,對他做了什麼,他都得找回來。
睚眥必報,記仇,是他的本性之一。
他跌跌撞撞地在陰謀詭計中長大,一邊當著紈絝自保,一邊學著他該學的本事,手段,冷眼看著莊家裡面的人在腐朽沉浮。
二十五歲時,莊家變了天。
因為他們的天沒了,建平帝駕崩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