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曉帶三娘回去的時候，兩人非常默契的都沒有談論這件事情。二人避重就輕的談了一下曹老夫人的情況和馮氏那邊的見聞。

    等到了家，楊素曉轉頭去了楊家，見到了楊素致。

    「二哥，這件事會不會有什麼蹊蹺？」楊素曉問的直截了當。楊素致坐在那裡沉思著，王思雅在一旁輕輕的拍著楊素曉的手，沖她溫柔的笑著，安撫著她。

    「曹家百年聲望，卻隱忍低調，可見那曹二的性情。」楊素致捻著鬍子分析著，「孫兒這一輩確實只有長子承國可用。三子承民嘛，年紀輕輕已經顯露出一些頭角，未來確實可期。二房的承安還小，事態不甚明朗。」他繼續說著：「只是可惜承民是個庶出，娶不得名門貴女。如此說來，三娘確實是個好人選。無父可依、無門楣可仗，卻又是清流之後，出身清白。再者，兄長初初入仕，還有陳飛遠舊識相襯。即便是不考慮我們楊家，他們的出身也是十分般配的。況且若成婚之後，靜楠與那三子可相互幫襯，互為長進，相信曹家實力也可更加豐滿。」

    楊素曉點點頭，她確實只想到楊家，卻沒有想到靜楠與飛遠那些舊識。遠的不說，就單單歐陽公就幫了靜楠不少。想到這裡，她也就覺得還算是登對。

    不過楊素致話鋒一轉：「只是……」他略略沉吟了一下，「只是這恐怕並非良緣。」王思雅和楊素曉相互對視一眼，不解的看著楊素致。

    「曹家勢力盤根錯節，目前太皇太后、皇太后、官家三方勢力纏鬥，曹家依附太皇太后，隨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勢力表象，怕是私下裡也是暗潮洶湧。就怕三娘的事……」楊素致深深看了楊素曉一眼，「就怕三娘的事會成為這三方勢力很大的博弈關鍵。」

    楊素曉似乎覺得能明白，卻又好像不太明白。她問著：「是說會改變三方的關係嗎？」楊素致點頭說道：「如同圍棋中的要子，能斷、能活、能殺！」

    楊素曉心下一驚，這一步如此兇險嗎？但她並未問出口，而是按捺住心裡的驚濤駭浪靜靜的聽著。

    楊素致果然繼續說著：「若此事成了，官家念及與陳家的舊情，則與太皇太后修好，與太后成圍殺之勢。若官家因著……」他停頓了一下，省去了一些解釋，「若官家與太皇太后或曹家因此事而決裂，那麼三足鼎立之勢更甚，或者可能會與太后交好也未嘗可知。另外，皇太后一直因飛遠之事對三娘耿耿於懷，若此事成了，太皇太后與皇太后的關係就更加微妙了。更何況……」他又停下看了一眼楊素曉，「更何況飛遠的死與皇太后不一定能夠脫了干係，她會不會……我們也不得而知。」說完楊素致眼眸深了又深，他沒說的是，楊家將來也會成為這場博弈的重要一環，並且，吉凶未卜。他不想讓楊素曉擔心，就沒有說出來。

    一番話下來，楊素曉心裡驚了又驚。

    現在的狀況就好像太皇太后、皇太后、官家三方是一塊三方的天平，三人正微妙的保持著三方的平衡。三娘這件婚事很可能成為打破這三方鼎立局面的關鍵因素，而且是外來因素，從外部破壞這個天平的平衡。只是，這結局是好是壞，全在三人的一念之間，千變萬化，瞬息可變，根本無法提前預知。

    「所以，此事不可成，對嗎？」楊素曉皺著眉頭看向楊素致。楊素致點點頭，嘆了口氣：「能遠離就遠離些吧。有些渾水，就別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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