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進軍營沒找著白白，他又說白白死了，我一時沒收住手……青叔，白白真是你弄走的？」南宮無方隨意地解釋了一下，轉而便問起他更關心的問題。

    「也不完全是。」青書城想了想，儘量客觀地說道：「我們只是接應了一下它和它媳婦兒。」

    據青書城所說，很多年前的有一天，小五造訪了他們的新軍營，說是托他們「照顧」一下無方少爺的坐騎。

    於是他們就立即執行了這個「囑託」，當他們晚上來「探班」白白時，正趕上白白領著它媳婦兒，躡手躡腳地準備逃跑。

    再於是，他們就順水推舟地把它倆接回新軍營了。

    說這段話時，青書城的聲音壓得極低，還不停地朝南宮無方使眼色，左手更是有意無意地比劃了一個「六」的手勢。

    於是，南宮無方秒懂了。

    當年來軍營接白白，肯定是兩位叔叔都來了。一定是六叔叔指使青叔他們把白白偷回去的！五叔叔是老實人，任由赤季欺負，可六叔叔卻不會和赤季講什麼規矩！

    「好一個順水推舟！青書城，你這是有膽做沒膽承認！白白在軍營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自己想逃走？分明就是你們偷走的！還說什麼接應！你就曉得往自己臉上貼金！」赤明君偷偷摸摸跟在後面，多年來第一次聽明白了「真相」，頓時就不服氣了。

    青書城壓根兒不想和他廢話，可架不住這人三番五次的顛倒是非！

    他猛地一回頭，氣勢洶洶道：「白白不肯走，那是因為它媳婦兒肚子裡有崽兒，跑不了！結果，赤季那個混蛋竟然連懷了崽兒的天馬都下得了手去打，換做是你，你還不帶著媳婦兒跑一步算一步啊！」

    青書城想起接回白白那天，還是不由火冒三丈。作為一個常年在戰場廝殺的軍人，有誰不愛惜自己的坐騎呢？誰看到那場面能忍得了？

    白白雖然被小五洗刷乾淨，身上只是多了一些當天的新傷痕，可是那瘦骨嶙峋的體格和滿身的舊傷痕卻是掩蓋不了的。

    它媳婦兒雖然沒有什麼舊傷，母馬的體格也本就要小一些。可他們把它帶回來和軍營里其他母馬一比，就顯出它的瘦弱了。

    有人尋思著赤季那人小心眼得很，指不定下了什麼暗手，於是提議說「還是給兩匹馬都仔細看看吧」，這才現那匹瘦瘦的小母馬竟然還有崽兒！

    青書城激動地不停用手比劃著，「赤明君！你自己想想，它還懷著兩個崽兒，當時我們領回來的時候，就只有這麼大，那個肚子就只有這麼癟！赤季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沒比他好多少！」

    赤明君一愣，他也不是剛入軍營的愣頭青，懷了崽兒的天馬多多少少都見過，可是當年那匹真心不像啊！

    「你血口噴人！真要是懷了崽兒，我能看不出來？」

    「說你瞎你還不信！不然你以為當年白白一開始為什麼不帶著媳婦兒跑？那兩匹小天馬可是生下來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看它們多大歲數！」青書城恨不得捲起袖子，跟赤明君再干一架！

    南宮無方捂著頭，看著兩個人爭得面紅耳赤，連勸架的念頭都沒有。

    他看了看跟著青書城一道來的部下，其中還是有一些很眼熟的，想來應該同樣出自青鳥一族。於是他走到其中一人身邊，「走吧，先帶我去你們的營地。」

    「是！少主！」

    那人毫不猶豫地當先帶起路來，顯然對自家領和赤明君兩人的爭吵也見怪不怪了。

    當年，青書城還沒帶人分裂出來時，他與赤明君在軍中就是一文一武，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一個儒雅一個威嚴，配合得還算默契。

    可是，兩人一旦意見不合時，什麼文武，什麼白臉紅臉，那就都是浮雲了……

    後來，赤家長老團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波及到軍中，這兩人的不合就乾脆升級到直接動手了。

    赤明君是赤家人，而青書城卻是出自南宮無方的母族青鳥一族，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站到長老團那一邊，於是借著程小姐派人增援的機會，他便帶著忠於南宮家的部下分離了出來。

    帶路的仙兵簡略地說了說新軍營的來歷，最後說道：「少主大人，昨天程小姐特意派了陳留隊長來這裡送信，說是您今天應該就到了。陳留隊長還說他以後就留在軍中，輔佐您統率程小姐的私軍。」

    新軍營其實距離並不遠，兩人說著話，走著走著也就到了。

    南宮無方抬頭看了看營門，牌匾上是同樣龍飛鳳舞的「朱雀」二字，再遠遠看去，整個軍營的布置幾乎和老軍營一模一樣。

    再在心中大致比劃了一下新軍營的位置，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個怪異的念頭，青叔該不是徹底截了赤明君的胡吧？

    先不說幾乎難以分辨的軍營部署，就是這位置怎樣也不可能無意中「恰好」建在通往戰場的必經之路吧？

    南宮無方十分隱晦地問道：「這些年，赤明君的戰功是不是提升甚緩？」

    那帶路的仙兵倒是毫不諱言，相反還十分自豪，「那可不是！我們徹底隔絕了老軍營和南荒戰場，赤家人這些年連根毛都撈不著！他們一開始還打壓我們，剋扣軍餉和裝備，不讓我們上戰場。現在落到這等尷尬境地，可不就是活該？」

    南宮無方默默為赤明君鞠了一把同情淚。

    據他所知，赤明君的背景可不大硬實，雖是赤家人不假，可赤家人的數量卻不小。他要想上位，只有爭軍功一條路。結果被青叔這麼一攪合，也難怪他明明已經大羅二級，卻沒能入了長老團那幾個老頭的眼，生生被赤季比了下去。

    「他確實挺活該！」南宮無方肯定了小仙兵的話，心中卻盤算起拉攏赤明君的可能性。對付赤家人，要是能讓他們窩裡鬥，豈不是更好？

    再者，他南宮家也不可能真的將赤家滅族，畢竟誰也不能保證每一代的朱雀繼承人都不出意外並順利誕下子嗣，還需要赤家的存在來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