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彭涼吩咐道：「你把剩下的弟兄們帶著，去打聽一下那個申承悅，順便把他的畫像畫出來。

    再去那六起出事地點的附近、查訪一下相關的消息。

    最重要的，我需要詳細了解每一位被害人的家眷資料。要清楚他們有沒有與誰結怨，還要知道在他們的附近、周圍，有沒有同樣行跡可疑、或者是有此劣跡之人。」

    彭涼聽令，看了一眼並沒有被自家大人安排任務的周凜和謝淨一眼，將從不離身的、大人的工具箱交給謝淨，然後帶著弟兄們離開了。

    這一眼，不是覺得他自己地位不保，他只是在交代他倆認真保護好大人而已。

    畢竟他倆跟了大人才沒多久，對大人的破案習慣那些也不是很了解。查訪消息那些、本就該他彭涼去安排才對。

    周凜回了彭涼一個堅定的眼神。

    謝淨則沖彭涼笑得自信燦爛。

    狄映沒理他們仨之間的眉眼官司，他摸了摸烏雲的大腦袋，這才直去向了幽州州衙。

    索東一聽狄大人到了，就自己個兒跑來和狄大人見了禮，並沒攪擾上下官員。

    他早已聽聞：狄大人並不喜官場寒暄那一套。

    聽狄大人提起要驗屍，索東便知道、梁豐有見過狄大人了。便也不再廢話，直接帶頭領路。

    謝淨真的是太機靈了。

    看過一遍彭涼如何「服侍」自家大人、做驗屍前的各種防護工作後，就學會了。

    這一到了斂房門口，他就有條不紊、認真仔細地「伺候」起了大人來。一絲兒錯處、或者順序混亂都沒有。

    大人驗屍的時候，他就跟著負責記錄。

    大人驗完屍後，他就再次照顧起了大人。

    細心、周到又體貼到位。

    看得索東嘖嘖稱奇、看得狄映頻頻讚賞。

    講真，比彭涼照顧得要貼心多了。

    彭涼像公事公辦、走程序一樣。在彭涼的概念里：這些都是一絲兒失誤都不被允許出現的，所以都快形成了刻板模式。

    到底是冷硬了些。

    但謝淨呢？

    比如狄映今日的鬢髮被風吹亂了，謝淨就會細緻地、將每一根頭髮絲都攏進蒙面的帕子內。

    換了是彭涼，他就隨意地攏一下、只要保證面帕夠結實、不會半路掉下去，且蒙得較嚴密就可以了。

    比如：狄映要含薑片，這種時候他們身上的都只有乾薑片。謝淨在來的路上、就先找路過的飯館之類、買新鮮的備好。

    開始驗屍前，謝淨會將淨手的水備足、備溫。再把祛除屍氣的藥粉、撒在另一桶水裡先泡著。

    等自家的大人驗完屍、縫合完、處理完後，扎著手站在那裡、對死者行注目禮的時間段內。

    謝淨就又出去，弄來熱水、將提前泡好藥材的水、加溫。

    再去幫大人收拾驗屍用具、用過的帕子、手套等等。

    除了屋裡點的那些蒼朮、皂角盆之外，外面還會準備好一個。等大人驗完屍出來，謝淨會將準備好的點燃，拿著、圍著大人熏一熏。

    若是有條件、接下來，沏好的溫茶水就端上來了。哪怕大人是站著外面的呢？沒關係，當漱口了。

    而彭涼不太會關注這些細緻的方面。大人一直用涼水淨手，他因為自己也是一直用涼水，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大人要到能喝茶的地方才會喝茶，那就到了有茶的地方、他才會沏了端上來。

    燙的也沒關係。乾薑片也沒關係。

    驗完屍出來大人淨手時，再放藥材進水桶里。

    總之，彭涼不是那麼體貼入微而已，糙漢子一個。而他這樣的，屬於大部分正常的男子特性。

    謝淨則是屬於那少部分的一類。可能是伺候他們的師傅習慣了的緣故。

    其中滿滿的表達出的、都是孺慕之情，半點兒不嫌細碎。

    周凜就是一把刀。安靜而無聲地跟著。多餘的話不會說、多餘的事情不會做。但要讓他超過大人三尺之外？千難萬難，除非有任務命令。

    大人哪怕是去如廁的時候、周凜也會跟著。大人睡覺的時候、周凜就會睡在大人屋裡的屋樑之上。

    這經常讓狄映很無語。總攆了他回床上去睡，他也不聽。後來，狄映每次就會在自己床榻的對面、讓加上一張臥榻。周凜才聽話的去臥榻上睡了。

    當然了，狄映沐浴習慣一個人，那時候就堅決不讓周凜跟著。

    周凜就會站在窗外。隔著牆、距離也不會超過六尺。

    狄映是拿他沒辦法、也拿細緻得跟管家娘子似的謝淨沒辦法。索性也就由了他倆去。

    就這樣由著周凜跟著、由著謝淨照顧著，狄映告辭了索東，再出了城、去將那五具被害男童的屍骸驗完。

    每一具屍骸上的、每一處傷痕，都一點一點說明著他們經歷過了什麼。狄映總是習慣一邊驗、一邊在腦中還原